卡洛斯低垂着头,半掩的眼帘下是不合时宜的痛苦与癫狂,指尖按压在琴键上,映入他眼中的却是苍白的枯骨。皱着眉望向四周,灯壁辉煌的晚宴现场却好似疯魔乱舞,光怪陆离的灯光在满场乱晃,一具具骷髅穿着五颜六色的礼裙和西装将他密不透风的围拢在内,刺耳的尖叫吵得他头晕脑胀,而让他印象最深的是那空洞的眼眶中的两抹鬼火,专注地、定定地望着他,好似在邀请进入地狱,又好似看待即将出炉的美味佳肴。
一晃眼,周围的幻象又全部淡去,他看见华美的水晶灯投射出璀璨的光彩,诱人的食物在灯光下好似更加美味,在场的宾客或欣赏或崇拜的望着他,周围静悄悄的,哪有什么尖叫声。
卡洛斯蜷缩起指尖,狠狠地握住拳头,稍长的指甲陷入手心,留下几个深红色的印子。
音箱的震动好像尤在耳边回响,他却突兀的起身离场,随着他的离去,缭绕在周围的精神触角如潮水般回归他的精神海中。
无人看见,那幽蓝色的丝线上遍布蜘蛛网似的裂痕,好似被摔得粉碎的水晶雕饰修修补补重新粘合,但是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那损毁最严重的地方好似被感染溃烂一般,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并在进一步的侵蚀他的灵魂。
瑞德斜斜地倚靠在桌边,眉眼舒展好似沉浸在音乐里。在精神触角从他身边经过时,他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一股透彻心骨的寒意顺着脊柱窜上后脑,寒毛顿时就耸立起来了。
他回过神,正好看见卡洛斯匆匆离去的背影,而就在他准备追上他的时候,高登拽着他的胳膊,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拉到了角落里。
“听着,瑞德,”高登按住瑞德的双肩,认真的望着他说“你必须离他远一点,你我都明白,靠近这种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瑞德焦灼的咬着指甲盖,他明白高登的意思,他的家庭有精神分裂的遗传倾向,作为一个高智商的人,他本来患上精神疾病的概率就已经很大了,如今如果再接触一个明显有精神问题的人,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是明白归明白,瑞德的心里还是不甘心的,卡洛斯是他亲手救下的人,他看着他命悬一线,看着他挣扎着活下来,日复一日的期盼着他醒过来,而在卡洛斯真的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被各种变态杀手冻得日渐冰凉的心中好似照进来一束光,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他亲手挽救了一个生命。
这种希冀感让他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绳,哪怕知道对面不一定是救赎,依旧渴望靠近,并再一次体会那种感觉。
瑞德咬紧唇,狠狠抓了把头发,扯下若干带着发囊的头发,随后他抬起头对高登说“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但是”
“他现在需要我。”
高登望着瑞德坚定离去的背影,深深地皱起了眉。
卡洛斯匆忙的走着,仅有的理智指示着他离开人群,他的步子变得踉跄起来,眼前的走廊好似在旋转,眼前一会儿发黑,一会儿昏蒙,一丝凉风吹过他的脸颊,理智回归了一些,随后又迅速消弭。
他跌跌撞撞的向着凉风吹来的方向走,精神海中翻起惊涛骇浪,他自己仿佛风暴眼中的小船,随时都会沉入海底,剧烈的头疼随着精神触角的回归达到巅峰,嗡鸣声、尖叫声、咒骂声他摔了一跤,名贵的礼服上沾上尘埃,他无力起身,高大的身子一点点蜷缩起来,无声的呻吟着。
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卷着湿气覆盖在他的身上。
瑞德在做出决定后,就朝着卡洛斯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或许潜意识里他一直在关注着卡洛斯的身影。
走廊中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人呢”他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