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猫化的小小赤脚踩在水泥的地面上,并不轻盈地落地,在路面上“咔吧”一声按下一只五六岁大孩子尺码的小脚丫。
做贼心虚时刻警惕的两个人贩子,此时自然是听到了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动静,双双扭头的同时,抬眼便看见那懵懵懂懂站在不远处的幼童。
头发如同刚从被窝里滚过一圈爬出来般,有些蓬蓬翘翘的,泛红的发尾打着小卷微微上弯。身穿的衣服也不知为何大上了整整好几号,不像是穿着,倒更像是挂在小小的身体上,显得一点点大的孩子更加纤细弱小。
两个诱拐犯像打量商品一样挑剔地打量着缘一,视线顺着扣子错位导致长短不一的下摆一路向下,锁定在下边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截棉花糖似的软白的小短腿上。
[是上等货啊]
特别是那种毫无防备朝你看来的、玻璃质地的水眸,那未被染上世间一丝污秽的通透却又无机质的红,所有的这些特质堆砌起来让这孩子像是一只精致完美的人偶,还是被贵族家小小姐爱不释手抱在怀中的那种。
[不过那耳朵和尾巴是怎么回事基因变、变嘶,基因变态]
“嘛,管他呢,反正总有这方面兴趣的老爷会买账,”人贩子摸了摸下巴,不自觉自语出声,“没准能卖个好价钱。”
主意打定,交换一下眼神,狼狈为奸的二人瞬间换上伪善的笑容。弯着腰一点一点地靠近,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分分钟会被吓得扭头就跑的小动物。
自动将小小的孩子脑补替换成捆捆钞票的他们,兴奋之余也就顺理成章无视了对方脚边那跳下来时、因怪力踩出的可怕坑洞。
而面对步步靠近的二人,缘一却是一动未动。
因为他谨记兄长的教导。
四岁那年,缘一被自家兄长拉着去附近的山中,为重病的母亲寻找一味必不可缺的稀贵药材。
当时,两个小孩在山中偶遇到了两头企图袭击他们的鬼熊。
而缘一,在一掌秒杀掉一头鬼熊后,另一头鬼熊见情况不对、武力值不对等迅速桃之夭夭了。
最终,兄弟二人平安回来后,缘一却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兄长追问其原因,问过以后才得知缘一是在自责。
那孩子自责自己没有解决掉另外一头鬼熊,被它给逃走了。
他想着,如果他再厉害一点,那时候能再跑得快一些,说不定能够追上去解决掉这头危险的生物,说若是这样的话,后来许多来此采药的人们都能够免于受到这头鬼熊的伤害。
因为他的无力与疏忽,导致后头很有可能会有很多人白白丧命。
兄长听了沉默不语片刻,先是给了他一记脑瓜崩,又在对方迷迷糊糊往后倒去之前俯身抱了抱他。
“你无需自责,”年幼的哥哥摸了摸弟弟那对没什么精神耷拉下去的小猫耳朵,轻轻替他抚着后背,“没有人会因此责怪你。如果有,也是他们有问题。”
缘一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显然还是无法释怀。
对自家弟弟性格再熟悉不过的兄长叹了一口气,他停下来,好好地想了想,并最终教给他一个方法。
一个不给予任何一头“熊”逃跑的机会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方法。
眼看着两头留着口水的“熊”,就要触碰上缘一,上一秒还呆呆地站立、宛若无知幼崽辨别不出危险将至的孩子,在此刻突然有了动静。
利爪猛然抬高,撕拉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异响过后,两个人贩子便被猫垫外弹出的利爪稳稳勾住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