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我顺利到了十九岁,刚结束高中生活一年。冬末结束,重新迎来开学的话,我就会在本市大学读大二,离毕业还有两年时间,专业是理论物理。刚进第一年就有学长搭着我的肩膀,哀嚎说,小学弟,准备好接下来四年都和单身汉们一起生活吧。
毫无疑问,这是生活在悲惨世界才会透出来的绝望声。接着,他的声音上扬,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其实隔壁就是外语学院,有八成是女生。但我估计没有那么简单,要是真的是有利情报的话,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刚认识的学生。
这并不是我在过度猜测人心。
与东方思维不同,西方对于人性论都是基于「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基督教和犹太教也是以性恶论为基础。所以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怀疑,我觉得至少有35亿人都会有这种行为。
接着他就邀请我去参加了联谊。
“虽然个性阴沉了一点,但是你长着一张会受女生欢迎的脸,在联谊展现出来的这个社会里面,你已经是上位圈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一点都没有被感动到。
因为我们工科学院,尤其是这枯燥又无就业前景的专业里面,我们这个群体里面已经是参与团体中处于下位圈了。在这种要被排挤出联谊圈的危难时刻,我成了稍微保住他们存在的砝码。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需要我而已,没什么好值得被感动到的。
不过,这也让我在上大学的初期得到了一些必要的帮助。此外,我还在联谊上认识了其他学院的人,比如说谷崎润一郎。我的新工作就是他介绍的。他说他在一家老板很好的公司当跑腿,现在他们那里正在缺人,寒假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我不知道他是忘记了这件事,还是故意没说,反正直到昨晚,他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明天九点,你来这间叫做漩涡的咖啡厅吧」
我回复了「」,这是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学的,挺方便的一种回复方式。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会用表情包回应,但老实说,我对那些不太适应,感觉自己就像是与时代脱节的老人一样,对新潮事物总是抱着观望,并不尝试的态度。
谷崎回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我对漩涡咖啡厅很熟悉。
它所在的红砖复古式洋楼一共有五层。咖啡厅就在底层,老板很会煮咖啡,夏季的时候会推出「咖啡果冻」的限定点心。二楼是被一名律师租了,现在是律师事务所。三楼现在还在招租中,四楼是一家侦探社,五楼没有指明用途,也没有出租消息,估计是用来放杂物的。它们隔壁还有一家叫做下村的陶器店,陶器烧得不错。陶器师傅还开了一个兴趣班,专门给赋闲的家庭主妇,为兴趣而来的爱好者,还有给亲子活动场地的,生意很不错。
因为我很熟悉谷崎说的地点,所以我不用专门请假去踩点看地方在哪。
我早上得送报纸,这是我上学以来一直保持的兼职,我对开着电瓶车四处晃悠有兴趣。送完报纸之后,我在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就去了漩涡餐厅。老板认得我,因为他们咖啡厅每日更新的报纸就是我送的。
我进店的时候,老板便问我是来吃点什么的吗
我说,有个工作的面试约在这里,已经吃过早饭了。
但是老板还是给我倒了一杯布雷卫。那是半拿铁,里面加的是一半奶油一半牛奶。我觉得是时候得跟他说,其实我已经从奶甜味毕业了,也是可以喝意式浓缩或者美式咖啡。
然而我还没有说话,店门就响起了铜铃的声响,视线对上了来者的身影后,我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