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缓慢地敲了敲桌面,在缓慢而有规律的沉闷敲击声中开始回忆十四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森鸥外那时才25岁,还没有带着与谢野晶子去实验那个名为“不死军团”的计划。
他其实是不怎么沾染某些带着黑暗的地下生意的,但这不是因为道德感,只是单纯地觉得无趣和没空。
可他不怎么做,并不代表同行的医生不被器官贩卖这样的暴利迷花了眼。虽然比不上直接做贩卖的那一方来的赚钱,但作为负责摘取器官的医生,他也能拿到不少的分红。这些钱的金额可比他的工资要高得多,而且他并不参与贩卖过程,就算哪天点背被抓了,也不会是什么特别严重的罪行。
那天,初鹿野来夏的母亲是早就约好了,要来带孩子“自愿捐献器官”的,但那天很不巧,原本负责的医生有了别的大单子,实在分身乏术,就让同行的森鸥外帮个忙。
那位医生和森鸥外的关系尚可,他知道森鸥外其实没有很高的作为医生的道德心,所以才敢放心地委托他帮这种忙。
森鸥外还记得他去的那天,在踏入做手术的地下诊所之前,他感到了一阵震颤感。但这点震颤感没被他当一回事。
众所周知,日本是个地震频发的岛国,在这里地震简直就跟一日三餐一样稀松平常,森鸥外早就习惯了,因此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
在踏入诊所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快的他无法捕捉到再仔细
思考。
在诊所里,森鸥外见到了客户带着瘦弱男孩的母亲形容枯槁,她说话时的语调颤抖而不自觉地抬高了音调,眼神甚至也有些疯狂。她看着孩子的眼神不像是母亲注视着孩子,更像是在看一个仇人又或是令她感到惧怕的怪物。
不过,哪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带着孩子来“捐献器官”的吧
但这件事不在森鸥外的关心范围之内,他只将这件事当做任务,只需要他做完就万事大吉了。
那个男孩全程都很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乖乖地躺上了手术台,没有哭也没有闹。
在吸入麻醉昏睡之前,男孩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森鸥外有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像是被无声的野兽隔着透明的玻璃死死盯住的森然感。
随即男孩就在麻醉药的效力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彻底昏睡了过去。他睡着的样子很乖巧,在刺眼的白色灯光下像是沉睡的不谙世事的天使,面容沉静柔和,好像刚才那种野兽一般的眼神只是错觉。
森鸥外对初鹿野来夏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之后那个被摘下来的器官去哪里了他隐约记得听同行的医生提过一嘴。
那位医生直骂倒霉,似乎是那一批器官因为卖方在港口和其他黑帮起了冲突,在爆发战斗到时候被不慎沉到了海里。
只是不知道,那一批不见的器官里,究竟有没有初鹿野来夏身上的。
“林太郎”带着赌气意味的女孩的声音将森鸥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林太郎再不回答我就不要理你了”
爱丽丝撑在桌面上,伸出手用力地在森鸥外面前晃来晃去,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森鸥外沉浸在回忆之中,愣是过了好久才对此做出反应。
理所当然的,爱丽丝生气了。
“不要生气嘛爱丽丝,”森鸥外立刻变回来有变态爱好的中年大叔,很没有骨气地双手合十对她道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