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原来才七天吗
“你怎么会过”
跨过几条田间小道,白术突然在一条小河边停住了,还未脱口的话语也戛然而止。
像是被雷劈中,他的瞳孔放大,身躯也颤了颤。
一群妇人正在溪边浣衣,她们把带着香味的紫草揉碎,掺在旧衣里一起搓洗,然后在溪边的大青石上平平摊开。
在妇人们的笑声中,还有一个人影也在卖力干着活,她的袖子高高挽起,用力搓洗着白术换下来的旧衣,耳畔的几缕碎发随风一飘一飘,带着遥远的木梨香气胖猫懒洋洋趴在她的脚边,百无聊赖磨着爪子,尾巴一晃一晃。
玄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秃头死后,大老爷你昏进河里了,胖天尊和女主人把你救起来,费了好些功夫,然后我们搬进张嬷嬷家里,张嬷嬷人很好,我这”
玄空的声音还在继续絮絮叨叨,但白术却仿佛什么都听不清了,在那遥远的木梨香气里,他的记忆在顺着香气无限的延伸或拉长,烟火、佛寺、笛声、池塘僧侣和风铃,红帐和乌鸦,在短暂的失神中,只有木梨香始终氤氲不散。
那像刻在骨子里的味道,安静得,只让人觉得寂寞
完成了。
已经完成了。
他莫名的想要流泪,却又无声笑了起来。
心底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自己,已经完成了
“胖天尊”白术缓慢笑了起来。
“就那只胖猫,贼胖贼胖的猫”玄空夸张画了个圆,赞叹道“它居然比我还胖”
“女主人”
“呃”玄空忐忑住了嘴,不安摸着脑袋“大老爷,我是不是说错了”
它感觉男人全身都在颤抖,心在狂跳,像是一百匹野马在他身体里奔腾,本能的,玄空怀疑自己说错话了。
“没有。”
白术突得闭上了眼睛,瞳孔里肆虐的银光几乎要控制不住,从眼帘喷薄而出
“你只是难得对了一次”
同时。
无尽遥远,在无法被观测的地界,一双巨大的银白色瞳孔缓缓张开眼帘。
它安静俯瞰着如微尘般的宇宙,目光定格在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世界。
它沉默着。
也同样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