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罗惊愕的瞪大眼,他伸手一招,早早跌落在地的萱花大斧就颤巍巍飞来。
他将巨斧捏在掌心,手臂酸软,五指无力,竟一时提不起来。
全身的真炁像封冻的冰面,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下,连气血都沉寂了下去。
黑脸汉子又懒驴打滚,咕噜噜滚了数个转,直到又离了数丈开外,才敢稍稍定下心来,打量面前事物。
几块人头大的玉玦散落,晶莹的碎屑满地都是,马罗颤抖着双手,狠狠一把捏住,眼角泛红。
他缓缓抬起脑袋,在村里最高的屋檐,那只铜鸡已被斩成两半。
阵势,被破了
马罗跪倒在地,垂下头,他嗓子里咕咕两声,像是痰响。。
黑脸汉子慢慢用双手掩住脸,蒲扇大的手掌下,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
秃顶的丑童子摇摇光头,一脸唏嘘之色,他看着呜咽的马罗,脸上也带着悲悯。
一路逃婚以来,这样的人间惨事,他已经见过不止一遭了。
人人皆把北卫广收天下人魔,当做大逆不道的疯癫之事。
可在北卫国土中,早已生出了更诡异,更疯狂的事物。
秃顶的丑童子悄悄瞥了眼深渊般的巨口,心头一怯,不自觉抓紧白术袖袍,朝他身后缩了缩。
“滚蛋,别揪我”
白术被扯得一紧,毫不客气回头喝道。
“大老爷小埋怕啊”
“你再敢自称小埋。”白术笑了一笑,和善拍拍玄空的脑袋,温声道
“等到了大郑边军,大老爷我第一个砍你祭旗。”
“喔。”玄空似懂非懂点点头,脸颊的肉嘟在一处,摇曳出海浪般的波纹。
“小埋明白了,小埋不这样说了。”他诚恳开口,几缕秃毛随风飘飘。
白术眼角狠狠跳了跳,他沉默不语,只是又拍了拍玄空脑袋。
“这就是你说的东西。”
他指了指巨口,笑问道
“如这般事物,很多吗”
玄空是地行鼠,身而具足地行的大神通,这边地的上上下下,也被这土耗子统统摸索了一遍。
白术本欲投军,去投奔大都督,可在半道中,偶然听玄空提起了一遭。
据胖童子所言,郑卫两国之间,随着战端开启,不仅有人魔、活尸下场。
北卫这一方,甚至有更诡异,更让人悚然听闻的东西。
三天前,他正想挪个窝,去啃啃其他的树皮,却未曾想,自己竟撞见了那一幕。
无数穿着白麻长袍,身后插着三杆大旗的人,纷纷走上沙场。
他们的步履僵硬,肌肤并不似寻常生人的柔软,带着一股生冷的钢铁气息,每个人的步调都整齐一致,形同傀儡。
甫一交战,白麻长袍者便从袖袍掏出紫丸,朝大郑一方漫天泼去,形同落雨。
玄空还以为这是什么失传已久的撒豆成兵,仗着地行术在,这土耗子也肆无忌惮,索性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见到那样的东西。
紫丸迎风便长,瞬息,便是一种种奇诡事物耸立世间。
它们的身量或高大如山岳,或细小如蚊蝇,体态也千奇百怪,种种不一。
纷舞狂乱的触手,长满眼球的肉山,如同漆黑海水一般的生灵,扭绞肉片堆积的松散结构,刻满人面的高大古树,会叫喊的赤红火柱和火球。
无数发光的球体聚成形体,它如同深邃浩瀚的星空,带着远古时的古老气息;长着十二翼,齐天高的巨大飞行章鱼,它的触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