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洲警惕看了眼四周,以心音传递讯息
“是金刚寺方丈继无显以后,又一名亲传弟子,听说是在姑臧郡的青岩洞习禅,最近几天才出世。”
是他
白术闻言一滞,连正欲举到唇边的酒樽都僵在半空。
自己听说过他。
方丈的亲传弟子,天资卓绝。
早在汾阴城里,无显劝说自己加入佛门时,就曾拿他来举例。
“为什么”
白术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连楞严法会都未曾通过的僧人,怎配得上佛子这一称号”
“他不用通过楞严法会的,师兄你还不知晓,等过个几天,消息也便该出来了。”
小胖子满脸郑重,沉声开口
“这佛子在三天前,曾与天官谢微论战,两人不胜不败。
金刚寺瞒了天下人无数年,现在,他们终于露出马脚了。”
迎着白术的目光,崔元洲缓缓摇头
“那佛子,与宣文君一般,是尊先天无漏者”
此刻,姑臧郡,青岩洞外。
开冬以后,北面的气温便渐次低了下来,不少草叶都染上了霜。
而姑臧郡,早已落了数场大雪,
今年的雪不同往日,极厚,而极大
堆满霜雪的山道上,白眉老僧踩着布鞋,一脚深一脚浅,缓缓走下山来。
积雪被踩出清脆而柔软的声响,像一大块松糕被压实的动静。
走了足足两三顿饭的功夫,便到了山下一处小村落。
老僧并没有运用神通,只是正常缓步下山。
他的双肩早已落满飞雪,来往的行人匆匆走过,向老僧点头致意,老僧也郑重双手合十,回以微笑。
终于,他又走了不远,在一处茅屋外停下。
屋里,隐隐有声音传开,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请把这药分成三份,在饭前煎下服用,等过个两三天,也就大好了。”
炉火的气息从屋里传来,老僧轻轻呵了口气,面前便出现一片白雾。
“施主气虚体弱,还是要多多习练一下武道,就当做强身健体,也总是有益处的。”
接着便是木门吱呀的声音,年轻的僧人笑意温醇,连连摆手,忙不迭跳出门外。
在他身后,病弱的男人带着妇人和小孩,执意要他带走些银钱。
木柴燃烧的火星子炸开,一点暗哑的红光就明亮了些许。
“要是不嫌弃,小僧今后每日下山,替施主讲解一下武道。”
他笑着拦住执意要送的病弱男人,双手合十
“只盼施主不要嫌弃小僧武道粗糙,又好为人师便是了。”
年轻僧人说完这话,逃命般摆摆手,一溜烟就跑远了。
只留下那一家人,在原地叩谢不已。
老僧缓缓笑了笑,他抬抬手,就将那拜下去的一群人托起。
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锋利的冰凌长长垂落,如若刀枪剑戟。
林中一片肃寒,茫茫遮人眼目的白雾纷涌,成片成片。萧瑟的寒气从身体里每个毛孔刺入,带着清寒的冷意。
年轻僧人快活地像只麋鹿,他取下一截冰凌含在口中,一跳一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突然,那歌声一停,年轻僧人瞪大眼,讪讪取下嘴里的冰块。
“老师。”
他乖乖俯首,对近前的白眉老僧肃然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