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这短短对视似乎极为漫长,周流不息的风声不断从耳边飞过,白术只觉得过了许久许久,久得让人恍惚。
为什么
很莫名其妙啊,我们才认识几天傻也要有个限度。
你,在可怜我
白术唇角一扬,像是要笑,可他笑不出来。
那双眼睛看着他,就像一块落石从山上咕噜咕噜地滚下来,把他伪装出的镇静全部稀里哗啦,统统砸了个碎。
他又想起很多年的那个傍晚,自己偷偷骑着表哥的自行车。
那是他第一次骑自行车,也是最后一次。
趁着表哥不注意,自己偷偷把自行车摸了出来。
出乎意料,自己竟然无师自通地开走了,链条在轮子间滋滋作响,沁凉的晚风把下摆高高吹起,电线桩、农田、河流、乡下成熟的麦穗它们飞快地越过自己,连残影都只是一闪而过。
白术忍不住欢喜地开始呼喊,他的声音被风遥遥传开。
直到在水沟跌下的那一刹,他都以为自己是世界的王者。
鼻子出了很多血,唇下的疤,也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一晃而过多年,在白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锋利,可以去斩断一些东西的时候。
他猛然惊觉,自己还是那个只会蹲在地上、捂着鼻子哭嚎的小男孩。
白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率先偏过头,结束这场沉默,甚至让人难堪的对视。
害怕又有什么用。
他在心里说。
力量,更多更强的力量。
只要足够强,他可以捏死赵修,捏死铁阎罗,捏死丧尸,捏死一切威胁他的东西。
只要够强,他就永远不会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不会有水沟,永远也不再有水沟。
“害怕没有用的。”谢梵镜抿着唇。
废话
白术突然不想继续了,他觉得这一切真是蠢得可以。
有这样的功夫,还不如早早睡觉,明天多杀几头活尸,等属性值多起来,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还有练窍的心法,这些才是应该真正头疼的。
“我以前也很害怕,但没有人来帮我,大家都不帮我,我求他们,也没有用的,我以前也很害怕。”
谢梵镜固执地偏过头,追着白术眼睛。
“我会保护你的”
她大声地说,同时用力点头,像在附和自己刚才的话。
这还是自白术认识谢梵镜后,第一次见她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少年身体像过电似震了震,有些僵硬地转过来。
“我已经是很厉害的阳符,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绷着脸,认真看着自己。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又沉又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充斥整个身体。
白术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很多年以后,他回忆起来,那轻飘飘的瞬间,竟像是一生一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