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九宝的出身和家庭条件,这两个备选的男人算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李伟说道“你要选那个,赶紧跟爹说,爹去回个准信,这个月就能把三书六礼走完。”
李九宝淡淡道“一个胖、一个老,要女儿怎么选还是爹爹做主吧,一个有钱,一个有田有地位,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起来都能过日子。”
李伟思忖片刻,说道“那就选酱肉铺的大郎,离家近,好互相照应。三里屯太远了,深宅大院的,万一你受了委屈,我和你大哥都不知道。”
李九宝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全凭爹爹做主。”
李伟松了一口气,李九宝曾经以死相逼,非要嫁给断了根的陈经纪守活寡,他被迫答应了,幸亏陈经纪识相,主动放弃了李九宝,进宫当官宦去了。
李九宝心如死灰,从此不提陈经纪,看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李九宝嫁了人,生了孩子,估计陈经纪叫什么都忘记了。
李伟站起来身来,“我这就去回媒人。”
“吃了饭再去。”李九宝说道“我炖了一只鸡,就等父亲回家吃饭。”
李九宝做了一锅小鸡炖蘑菇,用的就是魏采薇送给她的铁岭象牙山榛蘑,清香扑鼻,李伟吃的兴起,李九宝给他买了一瓶酒,上好的花雕。
李伟喝了一口,立刻上头,“这酒很贵吧。”
李九宝给父亲斟酒,“爹爹好容易回家一趟,自是要吃点好的。”
花雕不同于李九宝自酿的米酒,这酒性烈,李伟喝了半瓶就摇摇晃晃。
“好酒就好菜,这酒开了封就不好放了,索性一瓶喝完。”李九宝继续劝酒,李伟本就是个贪杯之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爹爹喝醉了,歇个午觉,醒醒再去找媒人回话。”李九宝将李伟搀扶到卧房,脱了鞋子,问道“爹爹,家中户贴藏在在何处”
李伟喝得七荤八素,失去警惕,喃喃道“就在你娘牌位下的暗格里。”
难怪我一直找不到
李九宝等李伟发出鼾声,这才关了房门,给亡母灵位上了三炷香,“娘,女儿不孝,实在不能遵从父亲之意嫁人。女儿这辈子不嫁人了,也不妄想生儿育女,只想离那个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李九宝上完香,打开灵牌底座的暗格,拿出了户贴,给父亲写了一封简单的信李九宝的字都是邻居陈经纪教的,信件放在梳妆台上,将她历年积攒的银钱、亡母传给她的几件首饰也都留在那里。
李九宝只带着一套换洗的衣服鞋子,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拿着户贴,去了顺天府衙门,报名选秀。
别的姑娘都是家人赶车或者雇车送来的,一个个挥泪告别,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唯有李九宝靠着一双腿从宛平县马厂胡同步行到位于大兴县的顺天府衙门,额头和鼻尖都有一层薄汗。
李九宝把户贴递给撰写花名册的主薄,秀女必须家世清白,没有户贴、来历不明,是没有资格参选的。
主薄看了户贴,上头写着
“一户李伟。顺天府宛平县马厂胡同住民,永乐三年入籍,匠籍。本户记今三口。
男子两口成丁两口本身,年三十八岁。儿子李大郎十八岁。
妇女壹口女儿李九宝,年十四岁。
事产瓦房三间。
右贴付李伟收执,准此。”
主薄看了看她的身后,“你家人呢户贴上明明写着你有父亲和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