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贴真的不能再真了。
少年锦衣卫将户贴反复看了两遍,指着香案上灵牌问“你是个寡妇,又是女户的户主,为何赘婿汪二郎没有写在户贴里”
魏采薇说道“户籍十年为一周,重新造册。我父母双亡之后,立女户继承医籍,效力大明铁岭卫,此户籍乃嘉靖三十七年造,亡夫与我成亲不到一年便故去了,所以并没有纳入户籍。”
简单地说,就是户贴十年有效,十年后需要再次申报这期间的人口和财产变动情况来重新造册,颁发新户贴,朝廷通过户贴上的人口和财产进行纳税。
如今是嘉靖三十九年,离再次造册还有八年呢。
亡夫还没来得及写进户口本就死了。
少年锦衣卫将户贴还给魏采薇,又问“你一个寡妇,有家不住,为何夜宿客栈”
“这说来话长了。”魏采薇将房东汪衙内、继母、陈经纪这三人的纠葛讲了一遍,“第二把锁的钥匙在汪衙内身上,我有家不能回,所以就近住在似家客栈。”
少年锦衣卫问“你还记得住几号房间”
“不记得了。”魏采薇茫然的摇头,“只记得在二楼左手边拐弯第二个门。”
少年锦衣卫说道“那是地字七号房,窗户正对着顺天府衙门,可以看见衙门门口那一排拴马桩。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魏采薇顿了顿,“那天晚饭是馄饨,但馄饨吃到一半,锦衣卫就来抓汪衙内,我跟着陈经纪看热闹,后来下榻客栈时饿了,就出去隔壁点心铺子买了一盒酥油泡螺当夜宵吃。酥油泡螺有些甜腻,我要店小二泡了壶绿茶配着吃。”
魏采薇拿起虎撑转动着,发出玲玲声,“我是在市井行走的游医,一天下来很是乏累,吃完就躺下来了,结果因临睡前喝了绿茶的原因,翻来覆去到了快天亮才睡着,醒来就是中午了。”
“下楼吃完中饭一起结账,本来就睡了一晚,但掌柜说过了午时结账就得算两晚的钱,为此,我还和掌柜争执了几句,我说我下楼的时候还没到午时,在你家店里吃了顿饭才耽误的时间。掌柜骂我是外地来的乡巴佬,不晓得京城客栈的规矩。我一寡妇人家,不好当众相骂,给了两晚的钱走了,不过,我以后不会再住这个黑店了。”
魏采薇猜测锦衣卫给陈千户验尸体时,肯定会发现大腿根部三个针眼是毒液蔓延的地方,由此会发现牛皮马鞍上镶嵌的毒针,推断陈千户其实不是在顺天府衙门公堂喝茶中毒,而是有人在马鞍上做手脚。
这一点,从昨晚汪衙内父子两个都没有被锦衣卫监视传唤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这对父子都在公堂之上,不可能对马鞍下手。
锦衣卫还是有些本事的,当即就把公堂所有人排除,嫌疑放在有可能接触到陈千户马匹的人。
顺天府衙门对面的似家客栈就是锦衣卫排查的重点。
魏采薇在放毒针时就料到会东窗事发,明知似家客栈过了午时就收两晚住店钱的规矩,还故作初来乍到,磨磨蹭蹭在客栈吃了中午饭才结账,和客栈掌柜争吵。
她就是故意要掌柜记住她因为一个真正的杀手,希望自己无声无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绝对不会为了多一晚的住宿费和掌柜吵架的
而且,杀手不会留真名字和地址,杀完就跑了,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乖乖在甜水巷被锦衣卫找上门来呢
魏采薇早就料到锦衣卫会来,只是没料到锦衣卫来的如此快,差点撞破了汪衙内在她家里留宿。
这时搜房子的锦衣卫一个个来报,“陆大人,没有发现可疑之物。”
原来这个少年锦衣卫姓陆。
陆大人看了户贴以及询问魏采薇之后,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