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千户当场回信,说汪大夏毛毛躁躁的, 他不放心, 遂将中馈托付给木指挥, 家里的账面上银子随他支取, 务必把婚礼办的热闹体面云云。
写完家书, 又写密信给上司、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朱希忠, 说严氏父子回到原籍之后,严嵩大肆结交当地官员, 时不时举办文会来笼络当地读书人。
严世蕃则大肆扩建宅院, 用极少的钱财强迫邻居搬迁, 如今两年过去, 现在江西严家的大宅和京城被炒的严宅一样奢侈。
汪千户认为, 严家在抄家之前就往江西老家里转移了大部分的财产,朝廷抄没严家的财物恐怕只有其真实家产的三分之一。
这还不包括兴华城里已经充公的五千两黄金。
总之,严氏父子在江西很不老实, 小动作不断。
密信写到一半,手下来报,说严世蕃求见同知大人。
三年前, 严世蕃动一动手指头,在京察里做手脚,就革了汪千户的职。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严世蕃革职为民,汪千户成了三品同知。
不晓得这次严世蕃要搞什么鬼,汪千户说道“让他进来,上好茶。”
抄家革职, 发回原籍都没能打击到严世蕃,但女婿衍圣公背信弃义、抛妻弃子,逼死了长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严世蕃这三年瘦了许多,不过他底子厚,从巨胖变成大胖,弱视的左眼彻底瞎了,干脆蒙上了一个黑色眼罩,另一只独眼有些老花,看人看物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把脖子往后缩。
汪千户客客气气的请严世蕃坐下,为官多年,知道一些规则,那就是在彻底摁死对方之前,不要撕破脸。
来江西三年,每逢重大节日,严世蕃都会给汪千户送一份礼,汪千户也给予回礼,假装都忘记了京城的矛盾。
严世蕃这次又是来送礼的,“听闻汪家大公子年底就要成亲了,娶的还是宫里的女医魏大夫,一对佳儿佳妇,这是我的小小心意。”
汪千户看着礼单,推让道“这礼物太厚重了,我不敢收。”
严世蕃又把礼单推过去,“小小薄礼,如何收不得莫不是嫌弃我落魄了,故意不和我通人情”
上司朱希忠给汪千户的命令是无论严氏父子做什么,都不要干预,只要人不出江西,就不要限制他们的自由,这两个秋后的蚂蚱跳的越欢越好。
汪千户以前一直是底层武官,巡大街的,连皇帝都没见过。他并不了解朱希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他是军人,上司有令,他就得听,所以汪千户在严氏父子强拆民宅时没有吭声,只是如实上报给朱希忠知道。
严世蕃送礼,他觉得礼物太贵重了,但也必须接受。虚虚推了几句,还是接了礼物。
严世蕃送了礼,拱手告辞,以汪千户目前的地位,不用他亲自相送。
严世蕃出了都指挥使司衙门,脸上的笑容蓦地收起,一只独眼寒光闪闪。
汪千户要手下把严世蕃送的所有礼物都拆开检查,并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谨慎起见,汪千户并不会真的收下严世蕃的礼,他把幕僚把礼物分了分,全部当成操练卫所军队时的彩头,奖励给获胜方,以鼓励这些习惯种地的卫所士兵们训练的士气和好胜心。
幕僚为汪千户不值,“大人,三年了,这些卫所士兵烂泥扶不上墙,就知道种地捞钱,早就没有军人的血性,大人训练他们,他们还怨声载道,背地里议论大人多事,耽误他们秋收干农活,现在又把私产拿去当奖赏,何必呢。无论大人做什么,都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