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出发了。”程牧珣摸了摸被他挂在脖子上的藤枝玉佩。
见他如此宝贝那块藤枝玉佩,不知怎的,沈非白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出发去县里”沈非白看着天边刚泛起的一丝鱼白,“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不早。”程牧珣摇头,“家里没有牛车,想去县里,得走着过去,几乎要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沈非白上下打量着程牧珣,忽然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说完,他就飘去了厨房,灶都是冷的,他又检查了一遍厨房里的米缸,盖子一掀开,他险些被里面窜出来的老鼠吓到,里面只剩下几粒沾了老鼠屎的米糠。
显然,这家里根本就没有能用来做饭的东西。
无奈地摇了摇头,沈非白又飘到了程牧珣的身前,抱臂问道,“不吃早饭,走半个时辰的路,你能撑得住吗”
“应该可以。”
“撒谎。”沈非白坚定地道,“那树桃子除了能治伤祛疤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我去给你摘几个垫垫肚子。”
“可是”
“没有可是”沈非白坚定地道。
看着沈非白的背影,程牧珣的眸子里划过了一抹疑惑。
他不明白,分明昨天晚上他还对自己起了杀心,为什么现在又又这般
但程牧珣对沈非白确实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
更何况,他欠着沈非白两条命,即便他想要回去,程牧珣大概也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给。”沈非白把洗干净的三个桃子塞进了程牧珣的怀里,桃子上还沾着几丝水珠,透过沈非白的指缝,落到了程牧珣的手心里。
凉凉的,像是他一贯的温度。
将桃子啃干净,程牧珣又检查了一遍被扔在犄角旮旯里的易椿,确定他身上的绳子没有问题后,这才出门。
沈非白以为程牧珣起的已经够早,然而等出了门,他才发现,庆元里的小路上,已经有了来往的行人。
他们的肩上扛着个锄头,大概是趁着清晨去田地里除草的,杂草总是比庄稼更有生命力,古代又没有杀虫剂,除草只能靠着农人手里的一杆锄头,已经习惯了弓起的脊背见证了他们这一生的艰辛。
路上碰见的时候,农人们大都会和程牧珣打声招呼。
“小珣,这是去哪儿啊没带着锄头,不是去地里吧”
“嗯。”程牧珣点了点头,“要去县里一趟。”
“哎”那个清瘦的老头吃了一惊,“易椿让你去的”
“嗯。”
“哎,易椿这个祸害。”那清瘦的老头感慨了一句,看着程牧珣,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却欲言又止,想了想,在自己的衣服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几乎要捂化了的饴糖来,抓起程牧珣的手,就将那块饴糖塞了进去,“去了县里,要是有啥不知道的,就去合凤记,我家二丫是那儿的老板娘,直接问她。”
“嗯。”程牧珣乖巧点头,“谢谢齐伯。”
“快去吧。”被唤做齐伯的老人推了推他,终于还是道,“没事儿就别回来了。”
说完,他立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似乎是怕被什么追上一般。
沈非白在一侧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见程牧珣紧紧地攥着那枚饴糖,正想安慰他一声,忽然听他道,“前一世,齐伯,好像也给了我一颗糖。”
“然后呢”
“他被易椿踹了一脚,没救回来。”
沈非白叹了口气,“这次不会了。”
“是啊。”程牧珣的声音里满是坚定,“这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