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支支吾吾,闻延早已没了耐心,抬步便进了屋里,走时还不忘看了桑止一眼,意思是让他在外面候着。
桐离本想着跟进去,结果转身还没转完,便被桑止给扯住了胳膊。
“主子们若有吩咐,自然会叫我们的。”他说着,偏头示意桐离回来。
“哦”桐离瘪瘪嘴,跟着桑止一块儿站在了门口走廊,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阿离,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阮柔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带了哭腔,从里间传来。
闻延脚下的步子都不曾停顿,径自走进了里间。
面朝里躺在床上的那人,气呼呼地翻了个身转过来正准备发脾气,便见某道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那儿。
那人今日穿了初见时的那件玉石蓝的长衫,袖口与衣角的银线锦云图案被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映得泛着莹莹的光,一如那晚她远远看见的模样。
“你、你怎么来了”阮柔这会儿小脑瓜卡住一般,连礼都忘了行,反而是气呼呼地质问了这么一句。
见她眼眶泛着红,闻延忍不住拧眉头,“哭过了”
“没有”阮柔慌忙抬起手来去挡自己的眼睛,可想起来自己身上这件衣裳实在过于轻薄,慌忙又扯了手边的锦被恨不得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
她生气时笨拙的动作反倒是有些滑稽了,惹得那人拧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迈步往床边走过去。
阮柔见他过来,慌慌张张地往后退,恨不得直接缩到角落里,离这人远远的。
谁知闻延手臂抬起来一点,露出了他手里端着的那个木盒子。
那木盒她自然是熟悉不过的,这会儿见他发现了,还以为是闻延又要借此克扣她的吃食,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你是不是又要不让我吃饭了若不是你克扣我,桑止又怎会日日来给我送这些,你、你”
闻延眉头微皱,干脆过去坐在了床边望着躲在角落的那人,“桑止”
“对,是桑止见我日日被你欺负,才来给我送的”阮柔死死咬着嘴唇,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你、你莫要为难他,不然我”
她总想威胁一下那人,可想来想去也没甚能威胁到的,她不过是个被父亲“卖”进相府的小姑娘,没有母家可以依靠,亦是没权没势威胁不到闻延,甚至连府中事务都打理不好。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阮柔一下子泄了气,缩在角落里紧紧裹着没再说话。
虽已是渐渐到了夏末,天也没那么热了,可到底也挨不住她拿被子裹着自己,没一会儿便已出了汗。
闻延瞧着她这副模样有点哭笑不得,“你怎知这是桑止送的。”
提及此事,阮柔又是一股子心酸涌上心头,悻悻道“这府里除了他我便没有熟悉之人了,若不是他,还能有谁”
她这话句句都是偏向桑止的,实在是让人听了不爽。
闻延的目光冷冷朝着门口扫了一眼,又回来落在阮柔的身上,“夫人这话,将我置于何地”
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压下心里的不满,可语气到底还是冷了些,这会儿吓得阮柔缩在那儿说不出话来,额角都是汗津津的。
将他置于何地他一个日日仗着年龄大个子高还权势滔天来欺负她的人,她还能将其置于何地
躲还来不及呢。
闻延见她憋气不说话,到底还是心软了。无奈地垂眼将手里的盒子打开,往她那边递过去。
甜丝丝的香气从盒中溢出,在周围蔓延开来。
阮柔不过是吸了下鼻子,便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