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非是有人动了锁魂灯,不然绝对不会出现地下妖塔封印松动这般纰漏。
但锁魂灯只有历代妖皇知道确切动用的法子,就算掳走圣物,那鬼域之主又怎么能动用
“走。”
容敛一挥长袖,声音冷地像冰一样。
另一头,经历了一件大事后,宗辞也总算赶在后半夜的时候回到了太衍宗。
太衍宗的群山还掩映在黑夜的阴影里,只能看见稀稀疏疏的树影
今晚本来就看不着月亮,就连群星也无,天地间暗的像是鸿蒙初开,隐隐约约听见鸟兽在林间长嚎。
玄衣少年从空间裂缝的那头踏了出来,看着执法堂长老弟子们纷纷告退,主峰上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这时,宗辞才发现,千越兮只有一个人。没了他往日出行时恭恭敬敬守候在身边的那几位小童撑排场,就连身上也没有披着往常那件雪白的鹤氅,反而像是匆匆扯了件里衣就出来了一般,却也无损丝毫风华。
宗辞很少,不,应该是从未遇见过这样一个只能用“光风霁月”来形容的人。他没有强者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表面冷淡疏离,骨子里却儒雅又温和。
就连宗辞自己,上辈子修的无情道,又成了仙,也是万万没有这般气度的。
也无怪乎第一次见面时,宗辞会把千越兮当做仙人。
这样的人,生来就该高高挂在天上,不应该下到凡尘浊世来。
“今夜之事,多谢门主出手相助。”他从恍惚里回神,拱了拱手。
千越兮顿了一下,“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宗辞抬头看了眼深沉的夜色,“门主客气,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头的刹那,余光瞥见男人搭在木轮上如玉般修长的手,忽然想起前几日药方的事情来。
事情赶得急,上次千越兮给他的药方他虽然找齐药材,但还没来得及找人研磨。
看着少年干脆利落转身的背影,千越兮纤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轻颤。
他已然知晓,面前这人,究竟是谁。
炼气期三层,又是如此羸弱的身躯,时逾千年,其中有个什么个中往事,谁也不得而知。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日子。
有那么一瞬间,千越兮很想想追上去,想要让少年回过头来,想要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千越兮知道凌云剑尊从诞生开始的命途,知道那个悄然落在卦盘上的死劫,可他也改变不了任何。
从他接任天机门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能是一个观测者,而非命运的掌控者。
在凌云身死时,他不能插手。在凌云被天下人误会时,他不能说。如今凌云转世,他却已然无话可说。
为何天机门不轻易入世是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能够影响命运。
这句话,千越兮对此体悟不能更深。
天命至宝天问剑是他亲手送去的,说到底,非要追根溯底,造成凌云身死的罪魁祸首,是他才对。
是他造成了一切。
凌云于千越兮而言,是已经走过的千山万海,跨越坎坷多年,念念不忘,难以回响的人。
千越兮于凌云而言,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他能怎么说,他该怎么说,他要如何说
说其实很早很早便认识,在天山之上默默推算观察,观察那便早已落于命盘的一切
说自己其实等待千年,年年寒衣节到龙骨渊下捎去一件衣物,年年灯元节点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