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打开,有捏着拂尘的太监站在门口喊“上朝”
何方跟在王东启后头,沉默进殿。
在他的身后,是第一次参加朝会的谢昭。何方低头,还能见到谢昭抬步扬起的青色衣袍。那衣摆绣了鹭鸶和青竹,正是文官官服才有能的式样。
何方不自觉抿唇,转头朝谢昭看了一眼。
谢昭对上他的视线,眼中闪过疑惑,轻声问“何大人,您有什么事情吗”
何方触及他的视线,眉头猛然皱起来。
他干巴巴说了句“没事”,接着回过头去,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这奏折,到底奏还是不奏
时间过得飞快,六部尚书都象征性地说了些事情,话题很快掠过。
何方很快听到圣上在上头沉声问“诸位大人可还有别的事要奏”
何方参加了好几年的朝会,当然知道圣上这话的意思有事快奏,无事散朝。
想到王东启说的话,何方闭了闭眼,终于下了决心。
他咬了咬牙,刚要走出队列,就听到身后有人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走出了队列,站在了大殿中央。
少年人清朗坚定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臣有奏本”
这声音
谢昭
何方一惊,偏过头去,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昭。他握着笏板的手不自觉用力,冥思苦想谢昭不过刚入朝,他能有什么奏本如果有奏本,他又是要奏谁
这一刻,和他有同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
窦舜转过头来,肃着脸低声问何方和王启东“他要奏谁”
身为御史台的最高官员,他理应对自己的下属多有了解。
如今谢昭来御史台不过半月不足,竟然有了想要弹劾之人这人是御史台的同僚吗是谁在暗地里欺负他了吗
窦舜想起圣上对谢昭称得上光明正大的疼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开始发疼。
王启东很懵“谢大人平日在御史台与人为善,卑职未曾听过他与谁结怨。”
何方眉头几乎要皱成一个川字“卑职也不知。”
谢昭不久前还登科及第,在殿上大出了风头,虽然如今官职低微,可文武百官都对他很熟悉。见谢昭第一次上朝就有奏本,大家都悄悄竖起了耳朵,只待听一听这位被谢大人当朝弹劾的倒霉鬼到底是谁。
端坐上方的秦厚德脸色也有些阴沉。
这不满当然不是对谢昭。他想的是,难不成有谁给谢昭脸色看了谢昭祖父和父亲都已过逝,他如今在京中称得上无依无靠,难不成是有谁仗着他没有倚靠就去欺负他
窦舜对秦厚德还是有些了解的。
因为此刻秦厚德的确怪罪到了窦舜的头上,他心里想的是窦舜这老家伙怎么这么没用竟然连一个谢昭都看顾不好。
亏他还是谢晖的好友,怎么连故去好友的孙子都照顾不好
勉强压下愤怒,秦厚德看着弯腰立于殿中的谢昭,放柔了声音“谢御史,你这是有什么事”
他清了清嗓子,加重语气“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你大可直接说出来,朕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满意的答复就差直接说我给你报仇了。
成王在下头抽了抽嘴角,轻哼一声“您可对儿子都没说过这话。”
太子耳力好,听到这话,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他说“噤声。”
成王又哼了一声“假惺惺。”
到底还是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