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地跑进沈凉月的卧室, 没有人捧着诗集抬头向他微笑,只有轻软的枕头上残余着一点玫瑰香气, 过不了多久, 也都会散尽。没有半句交代, 沈凉月就这么消失了, 贺明风宁愿他骂他、打他、用枪指着他, 也不愿就这样与他无言地分离,他甚至没来得及对沈凉月说他爱他。
不是喜欢,是爱;
不是乍见之欢,是一辈子也不想分开。
其实他早就爱上他了, 只是这种爱是从有生之初一直潜默地绵延, 反而静水无波、难以察觉,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不自知, 却在失去时能将肝肠痛断,宛如生生撕去了一半灵魂。
“凉月凉月你在哪儿”贺明风徒劳地推开每一扇紧闭的门,他多希望这是沈凉月在和他捉迷藏, 就像小时候一样。公爵府很大,可那时贺明风总是很容易就能找到沈凉月,因为沈凉月永远都躲在固定的几个地方,偶尔换了位置,也会在明显的地方丢下小手绢或是玩具弹珠,他很怕贺明风找不到他,更不想与他分开太久。
但贺明风总是藏得很深、很难找,顽皮又恶趣味的aha喜欢在暗中看着沈凉月找不到他时焦急无措的样子,在他隐匿无踪时红了眼眶、在他突然出现时破涕为笑。长大之后,贺明风在重重的迷障中把自己的心藏了起来,沈凉月哭着找了太久,终于放弃了其实他的心一直都在沈凉月身上,可笑的是,他们竟然都没有发觉。
军靴踏在楼梯上,孤单的脚步声空洞地回响在无人的宅邸,目之所及是如此的冷冷清清。贺明风想起童年时,他和沈凉月沿着这盘旋的楼梯追逐玩闹,冲进书房弄乱了沈先生的学术资料,隔着落地窗,是穿着漂亮衣裙的沈夫人和他母亲,挽着手在花园里眉飞色舞地聊八卦。在满地的阳光和佣人们的笑声中,他们被老管家一手一个地抱起来,笑眯眯的提醒他们别跑太快、小心摔跤。
这场雪带走了所有的一切,沈凉月把他的爱情、童年和仅剩的温情都带走了,贺明风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抛弃在呼啸的风雪里。
贺明风无头苍蝇般找了一个礼拜,熬得双眼通红、下巴上冒出淡青色的胡茬,他的寻偶症更加严重了,必须在睡觉前注射使肌肉无力的药物,否则整个屋子都会被他砸得稀烂。一夜睁眼到天明,感觉到手脚恢复气力,贺明风解开绑住手脚的绳索,从床上爬下来,再次出门去找。但他找遍了帝星,也找不到手绢和玩具弹珠,沈凉月不愿再给他留下线索,他带着他的心决然地离去,再也无迹可寻。
无计可施的贺明风打开了军部的定位系统,输入沈凉月的通讯器编码。在“嘀嘀嘀”的定位音中,贺明风的心脏紧揪在一起,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紧盯着雷达扫描过一个又一个行星,直到屏幕上突然蹦出一行血红的字“没有权限查看”。
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猛兽,用双手抓着头发,崩溃地低吼了一声。办公桌和光脑被踹翻在地,他用发颤的手点燃了一支烟,在屋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他强迫自己思考些什么,否则这种无力的绝望感简直要把他当场逼疯
如果军部的权限还不够,那只可能是定位被人有意拦截,是谁有这样的权力还不想让他知道沈凉月的去向贺明风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抓起一把枪大步向外走去。
他不管不顾地硬闯进皇宫,在侍卫的阻拦下声嘶力竭地大喊“顾云深是不是你”贺明风甩开拼命拉扯他的宫廷内官,一脚踹开书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