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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对面已不识(1/3)
    初雪的那天, 沈凉月用黑纱遮住银发, 由管家护送着去了帝星大教堂。老管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发现有人多看他一眼、就要掏枪。因为那场绑架,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死紧, 大教堂被提前排查肃清, 他不能再和以前一样,混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祈福祷告, 寂寞空荡的教堂里只有他自己回荡的足音,空灵的唱诗吟诵与纯真岁月一起消失无踪、一去不返。
    星际时代的人们大多已不再信神, 宇宙空间已不再神秘,那里只有渺茫的星系, 没有万能上帝。但沈凉月一直很喜欢教堂的氛围,这里让他觉得平静,他曾无数次幻想在圣歌中与贺明风交换戒指、许下誓言, 他迷恋这种圣洁的仪式感。但谁又能想到, 在他十八岁站在教堂的穹顶下时, 这里没有鲜花、只有坟墓。
    在初雪的这一天,白雪下有白骨。沈凉月双手交扣、跪在神像前, 他为那个孩子买下了一块墓碑, 上面只刻了他失去他的日期。光线透过彩色的窗照在他苍白皎洁的脸上,宛如一尊大理石雕成的圣像, 他的美是古典而优雅的,却也因此总带着些守旧的不合时宜就像他始终对婚约怀抱期待,或是追寻从一而终的爱情。
    他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也终于从那些童话书堆砌出来的虚幻云端落入现实中。失去孩子后,躺在床上修养的这些日子,沈凉月想了很多,他曾经以为自己活得很清醒,现在看来,不过是幼稚的浅薄见解和自我催眠。
    虽然他已决心不要孩子,但是那团血肉离开他的身体时,沈凉月依然心痛如死。他从昏睡中醒来后,发现雪球也不见了,管家带人找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仿佛冥冥之中的閟机暗示,让他与贺明风的一切告别。
    他想起以前自己的小心经营,若即若离地企图延长aha的热情,现在只觉得愚蠢透顶,强撑住的是空欢喜,硬做下的是无用功,虚伪的平衡与甜蜜的假象毫无意义,该走的人、到底留不住。
    那块墓碑下埋葬的不仅是那个孩子和他们死去的感情,也是过去的沈凉月。他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偷偷地祈求神灵保佑他和贺哥哥白头到老,他来这里,求的不再是外界的庇佑,而是自己的心安神不在宇宙中,神在每个人心里。
    成长总伴随着阵痛,所幸月亮的阴影圆缺都是美的,它的阴晦是为了在下一个满月时更加光彩夺目。黑纱遮住他的面颊,沈凉月知道,已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抬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默默地向孩子告别、向过去告别、向帝星告别。
    他的举动间仍保有矜贵的仪式感,感情的失败很容易摧毁一个人,对自我价值的全盘否定是失恋最惨痛的后遗症。沈凉月以前总想问问贺明风,他到底哪里不好其实不够好的是贺明风的犹疑摇摆和软弱自私的人性。
    现在他已经不再爱他,沈凉月迎来了心死之后的重生,他奋力挣脱出感情的迷障,割舍该割舍的、保有该保有的。
    他的父母正在飞船上等他,他们将会开展一段归期不定的宇宙旅行,白天鹅振翅飞向阔大的天地,仙女座的星云一定很绚丽,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去看。
    雪越下越大,管家撑着伞,帮沈凉月打开车门,在不远处另一辆车的门被人推开,贺明风从车里走下来。他们擦身而过,在这个雪天相背而去,有多少曾以为会一生一世的人,最后落得对面不识
    今天教堂里的人很少,贺明风站在方才沈凉月站过的位置,都怀里掏出一个天鹅绒小盒。深红色的盒子里,是两枚宝光耀目的对戒,他看了许久,而后拿起其中一枚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又取出另一枚放在唇边深深地吻了一下。
    没有人能猜到,那天他们从皇宫旁的窄巷回到公爵府,贺明风把疲惫的oga哄睡后,曾做贼似的偷偷用细线测量沈凉月无名指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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