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沈凉月,他一直更爱的是他自己。
时过境迁,他终于感同身受地体会到沈凉月的心情,但一切都太迟了。贺明风鼻尖泛酸、眼眶发热,他把那么好的沈凉月弄丢了,仿佛是用钝刀割去心尖,十八年的婚约到头来只余下惘然错过和无尽的遗憾。
无论贺明风如何的心如火烧,贺知节仍直接频繁地出入公爵府,甚至在很多场合和沈凉月出双入对。贺明风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忽略了的事,沈凉月不是不知道贺知节的病态,怎么还会与他交往频密
沈凉月从午睡中醒来,在清新温和的雨水味道中,他轻轻呢喃着说“明风,我渴了”一杯温水很快抵在他唇边,沈凉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还要吗”
沈凉月看了他坐在他床边的aha一眼,这才意识到屋里的人不是贺明风、而是贺知节,“你”他心里突地猛然一颤,惊异地发现贺知节漆黑凌厉的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温柔的浅褐色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这样更像他了,是不是”贺知节笑起来,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与贺明风如出一辙,“特意找来的隐形眼镜,喜欢吗”
真是疯了沈凉月觉得荒诞不已,疲惫地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贺知节疯了、他也病得不轻他怎么能让这么危险癫狂的人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沈凉月无法下定决心不要孩子,只有一直拖延,把贺知节当成一个医用熏香器,可这个人窥伺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都令他有种与虎谋皮般的不适。
也许贺明风在他和褚飞之间做出选择的时候,亦是这样两难,但犹豫和拖延只会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伤害,沈凉月知道,他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贺知节离开后,沈凉月咬着牙拨通了那个好心的护士留给他的联络号码,“您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想,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与护士约好日期,很快挂断了通讯器。沈凉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许让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如来时一般地悄然而去,才是这最好的结果。
之后的几天,沈凉月再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无论是贺知节还是贺明风,都被拒之门外,他真的是高天上的月亮,如果不想让你碰,那你就永远也摸不着他。
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沈凉月打扮低调,一个人去剧场看了一场芭蕾舞剧。天鹅湖的结局有悲喜两个结局,沈凉月向来看的都是以喜剧收场的版本,人们总是更喜欢完满的故事,大约是在现实里已见过太多的破碎和残缺。
管弦乐团奏出辉煌悲怆的曲调,王子被恶魔之女迷惑,向另一个人许下爱的誓言。悲剧的故事里没有及时悔悟、也没有苍天见怜,软弱的人性遮蔽过往的美好“如果你背弃誓言,我将永远变成天鹅”,绝望的白天鹅痛苦无比地死去了,它不能再恢复人形,也失去了独一无二的爱情。
沈凉月的心脏一阵抽搐地疼,这一切与他的经历何其相似,他好像就是那只濒死的天鹅,在凄美的挽歌中不停悲泣。大概这个版本才是真实的故事,喜剧收尾不过是人们美好的想象,他已不忍心再看下去,无论王子之后有多么懊悔,天鹅和坚贞不渝的爱都已经死在了此刻。
他低着头提前退出令人窒息的剧场,在寂静无人的走廊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沈凉月的脸上不停地淌着泪,但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为贺明风流泪明天,他绝不能退缩,必须毫无留恋地和过去告别
“沈公爵”
“嗯”沈凉月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一张带着刺激气味的手帕捂在了他的口鼻上。
“少将,不好了”医院的护工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