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醒不久,面色还有些苍白,他额间的源石泛着淡淡的红光,显得有些妖异。此时属于常麟的源石虽然镶嵌到了他的身体之中,重新唤醒了他正在逐渐变弱的能力,但他虚弱的身体在努力抵消排斥反应的同时,又被抽取了一定量的进化能量,便更加虚弱。
这样的梵天让印忆柳有些不敢认,他和之前不太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天天是一个因为融合了植物意识而变得有些木讷,那么现在的梵天就更像一个鲜活的人,他的眼神深邃的不像一个人类的孩子,更像一个饱经风霜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者,多了很多印忆柳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样的眼神按在一个少年人的身上显然是违和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梵天。
但那少年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的下肢由于还没恢复,依然是绿植的形态,无数柔软的球状软叶就像触角一般,带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往前滑动,一直到隔离间玻璃的三米左右,他脖颈上的银色锁链扯的绷直,已经到了最远能够到达的长度。
虽然目前梵天还是异变者,并有狂化为暗化者,但科研院的人依然不敢轻举妄动,抑制的锁链牢牢地卡在他的脖颈之上。
两人隔着墙体对视一眼,梵天道“你有什么想问的”
“你现在还是天天么”印忆柳有些迟疑地问道,她自己也不确定现在的梵天到底是人类还是变异生物,又或者他的意识更偏向超高等。
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可是却异常陌生。
梵天神情微暗,“你觉得我是我就是,我也可以不是。”
异变者是一种十分稀少的存在,就像曾经为共生者的仓央绛曲一般,他们的身体中不断地有不属于人类的意识在拉扯。
不同的是仓央绛曲是二者共生总有一个会是身体的主导,另一个存在的意识也无法被消灭,而是压制着禁锢着;而梵天体内变异生物的意识直接与人类的意识融合,他可以是植物,但同时还拥有人类的记忆和情感。
暗化者不认可他,觉得他是个背叛了星系的杂种;人类惧怕他,觉得他是个被融合寄生的怪物。
所以他既可以二者都是,但实际上是哪一方都排斥他。
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梵天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他沉睡的时候身体的机能形成了一个保护层,不能被深入探测,这似乎是超高等种族特殊的屏蔽功能。
因此每隔22小时一次的苏醒就成了科研人员难得的研究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需要接受大量的仪器探测、提取和基因、做记录变化查看身体的进化程度等等一系列的繁杂手续。
能在这冗长的检查项目中挤出三分钟,让两人说上一句话是非常难得的,这也是因为科研人员通过档案记录知道了梵天曾经是被印忆柳救出科研院的,两人之间有一定的交集。
而仍旧保持着超高等习性的梵天虽然并不像暗化者那般仇视人类、性情嗜血,但他在询问时表现出的消极倦怠以至于至今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他们决定给印忆柳一点时间,让她试试。
其实印忆柳本身并不觉得自己能问出什么东西,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梵天的心里是特别的,但是想到白老满含期待的嘱托,她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了梵天墨绿色的瞳。
她很诚恳地开口问道“我问什么都可以么”
梵天的笑意大了一些,这时的他显得更像一个少年,“你可以问问看。”
“你现在是站在人类的立场,还是站在侵略的暗化者立场”
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