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阁老没再交代别的事,沈默自然也想不到这个少年天子竟会是眼下这副模样的。
看谢倾见怪不怪的神情,便知他的这通怒火并非只是自己倒霉碰巧撞上。
“陛下,在下姓沈,单字一个默。”他道。
秦追根本不予理会,抄起手中茶蛊就朝他砸去“我管你是谁,滚”
他身上的衣衫似乎不合身,大了一截,扔东西时袖子往下滑落,露出了一截冷白纤瘦的手臂,在殿内烛火照耀下,带出一丝病态。
“陛下,”谢倾伸手接住那只朝着沈默脸上砸来的茶蛊,“今日他滚了,你恐怕就很难再见他第二回了。毕竟也不是每天太后都能准你以临幸宠姬的名义跑来云栖台。”
说这话时,他的眸光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滚”
沈默“陛下。”
秦追支起身,宽大的袍服领口一松,露出了一片雪白的锁骨,他的眼神冷戾阴骘,犹如死气沉沉的潭水,殿内烛火一丝也照不进去。
面前的桌案被“砰”一声掀翻,书卷笔墨滚落一地,随后便听他又嘶吼道“统统给我滚出去”
沈默被逼得往后退一步,正要开口,谢倾的手伸到他面前冲他摆了摆,旋即抬脚出去了。
沈默无法,跟着退出去,追上谢倾问“陛下一直都是那样”
“差不多吧,只是今儿火气格外大一点。”
那可不是一点的程度,沈默在心底念了句,想起方才秦追的面色,苍白病态,肌肤下青筋根根分明,眼底被怒意和阴戾占据。
这也是那怪病所致么
“反正今儿你先回去,日后再找机会。”不过什么时候再有机会那可就不知道了。
谢倾吊儿郎当打了个呵欠,似乎并不关心。
宫里人多眼杂,沈默也不好问他详细,但见了今日这状况,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连镇远侯那样的人物,都得把自己唯一的嫡子送去太后面前装疯卖傻以放松她戒心。
齐阁老想要为天子谋一条生路的想法,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对了,”离开云栖台,谢倾偏头问他“你如今住哪儿”
沈默以为谢倾在关心自己,作揖回答“如今宿在我姨母家中,劳小侯爷费心了。”
说到此处,又不禁想起那双如水似雾的双眸,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应了魏氏的话。
谢倾自是不知他在想许文茵,还散漫点了点头“行,到时候上元宴再见。”
再过两日便是上元,宫中照理会筹办上元宫宴,按规矩旧姓也可入宫参加。
谢倾没空搭理沈默,他还得回去想想法子怎么在宴上装成谢九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