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艳羡得不行,直叹三娘子有福气。
许文茵点点头,听过就听过,根本没往心里去,谁知当天夜里,她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阵悠扬古钟声中,房间桌上焚着香,似乎是在一座道观。许三娘从她身侧匆匆经过,跑向了一个白衣男人。
忽然,画面一转,变成许三娘死死抓紧自己的手,双眼瞪大,血丝密布,几近绝望地对她说“我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活着还有什么用你那日分明看见苏二将我带走,分明看见了为什么却不来救我为什么因为你恨我因为你们都恨我”
许文茵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下一瞬,许三娘已一根白绫,吊死在了房梁上。
脸色青白,双目凸出,瑰丽的容颜渐渐腐烂,最后待风一吹,消失殆尽。
许文茵惊醒时,外头天已经蒙蒙亮了。
透过半掩的轩窗,还能看见院子里婢女扫雪的身影。
她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唾沫,蓦然想起今日似乎就是魏氏带她们去道观上香的日子。
严太后早年就过上了吃斋礼佛的日子,帝京里为此修了不少道观,大大小小,终日为香客们敞开大门。
许家这等旧姓世族,去的道观自然也只接待名门贵胄。魏氏在百忙之中挑了个良辰吉日,一家人上了马车便准备出发。
许文茵裹着披风坐在软枕上。
车内暖香阵阵,外头的寒风半点吹不进来。
许三娘就坐在她对面,自上车后就没往她这边看过一眼,无所事事地盯着自己染了豆蔻的指甲瞧了又瞧,似乎这个比自己的嫡姐有意思百倍。
许文茵想起昨夜那个噩梦。
许三娘自缢的缘由,是因她倾慕已久的苏家二郎会在今日找人污她清白,除她这块绊脚石。
许三娘张开的手指一顿,抬起头,“你盯着我看什么”语气不善。
许文茵道“我听闻,今日苏家似乎也在。”
许三娘一怔,显然事前不知此事,但眼底转瞬而逝的喜悦,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马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停在了道观山门前。
早有人候在那里,待魏氏下车,便将他们一路引去备好的小隔间。
难得不用被押着念书,许珩早就按捺不住,见魏氏坐下喝起了茶,便拉了许三娘要出去逛逛。
此时时辰尚早,还有一轮斋饭要吃,魏氏便准了。
许文茵见许三娘是和许珩一道,也没出声制止,她还在想要怎么破这盘局。
“你若无聊,也可出去看看。”对面魏氏抬眼看她。
许文茵摇头“不了,没什么好看的。”
魏氏也不强求,反倒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忽然开口道“你可还记得三娘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许文茵一顿,倒没料到魏氏会突然提起这个话头。
和从未见过面的许珩不同,许三娘只比她小两岁,但就算一起玩过,那么小的年纪也不太会记得事。
就是不知为何魏氏会突然提起自己幼时的事,她本以为魏氏巴不得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许文茵想了想,“回母亲的话,不记得了。”
空气沉默了几瞬。
魏氏的声音似乎因她这句“不记得”而变得有些发冷,“你毕竟在老祖宗膝下这么多年了,不记得也不奇怪。”
末了便是一阵无言。
打破这阵僵持的,是外头婢女打帘子进来禀告的声音“太太。”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