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心和尽心,可是有区别的。
第二天,孟从文一早就做好被人打扰的准备, 还是被眼前的一车车的东西镇住。这些都是什么鬼孟从文掀起雨布,露出两车黑乎乎的炭。
合着昨天没写够,今天还要买两车写个够不是孟从文气势汹汹的摆手,“不许送了这里是我家”
拉车的汉子道“老人家,我们也是听命行事,银子给了别的我们可不管。”他们东西一放就走,后脚又来一车送白菜萝卜的, 还附送一些油盐酱醋,还包括蜡烛灯油。
一早上下来,就如同开杂货铺, 院子里挤的满满登登,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孟从文待在中间, 宛如看守自己宝物的困龙,脑袋一点一点也强撑精神。
曾湖庭手里还捏着一卷油纸,他虽然会熬浆糊, 但是懒得等,店家直接送了一盆。他进门后先泼水打湿旧纸,等下一擦就掉好换新的。
“喂,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孟从文蹦起来, 总算逮到始作俑者,能问个明白。
“这不是,东市的炭火白菜都打折,买的多省的多。”他装傻回答,“我家买的更多。”
这倒是实话,冬天炭火和冬储菜是最大的刚需,买这么点还未必能过冬。
“是炭火少了我瞧着也不够用,两车才两百来斤,烧一个冬天怕是不够。还有冬储菜不够光吃萝卜白菜是单调了点,我在买一百斤黄豆和花生,磨豆腐还是做豆腐都可以。还有别的吗”
“来点酒不对,我问你买这些干嘛”孟从文习惯回答,然后猛的惊醒。
“度数高的酒不太好,来点低度数的果酒或者米酒,五十斤”曾湖庭刷刷记下,“还有工匠,打个炕该没问题赶工十来日就晾干了”
“这里是我家,你为什么管这么宽”
“当然因为您是前辈,我来送温暖。”曾湖庭好脾气的笑了笑,“哟,该换窗户纸了。您来帮手扶扶凳子。”艺高胆大也需要注意安全措施。
这院子的五间屋子窗纸都破了,更换工程浩大,他换完一扇后,突然停手放下东西出去。
“总算走了。”孟从文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喃喃。
“什么走了”曾湖庭再次神出鬼没钻出来,同时身后跟着两个年轻汉子,他指挥汉子去换窗纸,同时把所有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刚才看起来古老腐朽的院子恍然一新,整整齐齐,枯枝败叶都被清理干净,蜘蛛网和灰尘被一网打尽。
曾湖庭给帮工接了工钱,他们笑眯眯离开,表示下次还可以找他们。曾湖庭点头,以后还找。
“喂,我先说好,是你自愿修整院子的,可不是我逼你的。”被晾半天已经没脾气的孟从文举起右手道“看看我这只手,手筋扭过已经不能写字。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说我的,现在的我没有一点价值,没法做你先生。”他举起的右手,在手腕处攀附着一道扭曲的疤痕,有一巴掌宽,可见受伤有多重。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终于谈到正事,曾湖庭取出那封牛皮纸的书信,恭恭敬敬递上去。
“罢了,我就看看。依你这性子,我不看你肯定不愿走。”孟从文拆开信件,里面厚厚的,居然有两封。
孟从文先看厚的那封,封面上的从文兄亲启十分眼熟,他瞥一眼,果然是个熟人,也难怪这少年有胆子缠着不放呢,换成别人早就走人。
原来他是有底气。
不过呢,他跟曾丰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他不会以为凭着这点微末交情,就会收入门下吧孟从文从鼻子里喷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