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美滋滋的喝茶啃饼,看都不看人。
西城果然也有一条葫芦巷,但脏水横流泥泞无比,差点让人踏不下脚,曾湖庭寻思,父亲的朋友就这么别具一格大隐隐于市他顺着整条巷子一走,完全就是平民区,别说挂牌匾,连院墙篱笆都少。
如果非要比较,还是东城的更像。
附近实在没人,他只能出了巷子询问,从栅栏里探头的男人一看他就晓得,“是去找孟间集的吧是不是一个老乞丐告诉你的”他絮絮叨叨,“这些人你这样的,我没有一百也看过八十,全被老乞丐骗了。”
“骗了为什么骗我有什么好处”
男人摊手,“那我哪儿知道好多书生模样的,在这条路上来回找好几天就是找不到,然后又走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晓得。“这条巷子住的不是有钱人,识字的都没有几个,哪有什么孟间集”
“”曾湖庭沉默,“多谢。”他还是得倒回去。
再去回到东城,提着礼品奔波一天的曾湖庭气喘吁吁,夕阳斜斜站在老乞丐身上,他老神在在闭着眼睛。
曾湖庭气笑了,驴他一顿还敢在原地不挪窝他刚想出去,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先等等再说。
老乞丐一心等着年轻人回来找他麻烦,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也没等到,心想难道是路上有事这倒也轮不到他关心,他把海碗还给茶铺,细心卷起他身下的垫子,用麻绳捆好,优哉游哉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挠后背,却因为手背不过去
曾湖庭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小葫芦巷的一处院子,又关上门,确定他没出来后,突然想到什么,去找刚才茶摊的摊主要了一块木炭。
他耐心等候,然后下车,仔细看老乞丐进门的那家,如果认真看就能看出,门框上有钉子,还有挂过什么东西的痕迹。他在木门上比划一番,然后隔着院墙大喊,“主人在家吗”
“主人在家吗”
这响声震动了四邻,他们纷纷探头看谁在扰民,只有老乞丐从屋子里出来,慢吞吞的喝茶,“小伙子叫什么叫”
“老人家,我是来感激你的,我已经找到地方了。”曾湖庭笑的很和善,“谢谢您,我能把礼品放在您家门口吗”
“找上门找到了”老乞丐怂拉的眼皮抬起来,“你在西城找到的”
“老人家您真爱开玩笑,这里不就是孟间集吗”曾湖庭道。
好奇心让老乞丐想要推开门,好好训斥曾湖庭一番,他打开木门,先被落下的炭灰糊了一手。
“瞧,这不是吗”
曾湖庭侧身欣赏自己的大作,还别说,他的书法进步很快。用炭书写,同样不损其风骨。孟间集三个字,端端正正的写在大门上。
“你”老乞丐语塞,手抽疯一样抖个不停,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
“老人家别激动,我能理解,能理解,要不我扶您进去”把礼品踢开,他正要去扶老人,被老人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震住耳朵。
“个兔崽子在我家门口乱画”
一阵兵荒马乱后,曾湖庭登堂入室,扶着老人家进门,放好礼品后,又找了抹布一点点擦干净门上的炭灰。
孟从文,也就是老乞丐正在生闷气,表现就是曾湖庭喊他,他就别扭的转过去。天色暗下来,屋里连个灯都没有,曾湖庭到处找火折子,点亮灯火之后才发现,室内空荡荡的,完全被扫荡过,只留下两张凳子,一张桌子,墙壁上残留挂过画卷的痕迹,窗户纸都破了,风一吹就灌进来。
到晚餐时间,厨房里只有缸底的米,幸好还有柴火,曾湖庭就去厨房自己动手熬煮一锅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