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关门时人少,正好做手脚,这一天,那书生又来了,且天气微雨,客人稀少。程子现一个眼色,管家就打发走小伙计,顺手把做好的伪画和砚台放在摇摇欲坠的地方。
这一切他们做过二十多次,驾轻就熟。
程子现打量瘦弱书生,外袍是粗布,内衫柔软贴身好料子,脚下的靴子牛筋耐穿,应该是个出来玩的富家子。这种人最好骗,一听说要告诉长辈就慌了手脚,多少银子都愿意拿,他在心里给卷轴加了码,一千二妥妥能到手。
果然,瘦弱书生蹲下许久翻身,起身有些摇摇晃晃,他慌乱的摆动右手,啪,打个正着。黝黑的墨水给画卷糊了个干净,什么技法什么墨迹都看不到,只留落款和题字还在。
“我的画”程子现一声惊呼,“我的长风图啊”
“长风图”瘦弱书生一僵,“是昔日前朝“六元及第”的杨大人的长风图”他手足无措的愣住,又扑上去用两手拂去墨迹,弄得满手是墨,想要看清画纸的模样。
可惜画纸已经在墨里浸泡了,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靠,还碰上个懂行的,得加钱程子现立刻加码,同时哀哀切切的哭起来。
“是谁,把我爹的遗物拿出来的”
“少爷,是我今天把珍藏都拿出来晾晒怕湿气,才放在这里,准备马上拿走的。”管家吞吞吐吐,还是把事情说的清楚。
瘦弱书生又多添了几分愧疚,“杨大人的著作只有这么几幅流传至今,长风图最为有名,可惜,可惜”
程子现哀哀切切不说话,管家于是抓紧瘦弱书生的衣领子,“你赔你赔这是老爷的遗物”
“大叔,如果这是正品,我一定赔。”书生拨开管家的手,“总要让我赔个心甘情愿吧,让周边的店主进来做个见证可好”
管家松手,“赔银子又有什么用,唉,老爷留下的念想”他一边说,一边请周边五家笔墨店旧书店的老板进来,他们互相之前都认识,也知道程老先生收藏颇丰,是很有力的人证。
书生靠在墙边,给了几文钱让小乞丐替他请衙门的人来。一间书局铺子挤的满满当当,衙差过来是差点插不下脚。
程子现一味伤心,捂着心口似乎很难过,全程都是管家说话。
书生跟管家互相印证,把今天的事情简略说出来。
“可惜了啊,程老先生的收藏我也见过,如果再传几年,必定是无价之宝啊。”旧书店的老板先说话。书生举起画卷,“您看看,是这幅吗”
“我瞧着像。”
“我也瞧着像。”
五家店主都说像,衙差对这种纠纷最不耐烦,“既然证实你损坏别人的画卷,就照价赔偿。”就说现在找他没好事,老是这种小事。
书生又拿着画卷转过来,“老板,这是长风图真迹,对吧”
“作价一千五百两,不过分吧”
怎么还带自己加价的程子现点点头,沙哑声音说,“这是真迹,可怜我以后,无颜面对父亲”
“坏人家东西,总是要赔钱的,唉,”书生叹着气,先把满是墨迹的画卷放下,从怀里出去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手,擦完之后伸到荷包里。
程子现掩面,从手指缝里看着书生的动作,书生似乎很舍不得银子,动作很慢很慢,最后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块碎银子。
碎,银子
“赔真迹要一千五百两,赔赝品就只要一两。”书生微笑,“诺,不用找。”
“你,凭什么说这是赝品这是我亡父的珍藏”程子现气的须发直立,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