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的这种东西叫水井泵,把一根七八米长的钢管打入地下,配合上方的摇筒,就能把水提上来,力气小的孩子都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用于水源丰富的区域。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点,终于卡在最后一题上,不能不写啊,硬着头皮上吧。
想想他跟孔知府唯一一次见面就是上次学子宴,相信不少学子都是如此,所以这个彩虹屁要怎么吹才能动听呢除了少数几个有私交的,想必大家见孔知府机会也少。
这么多人写同一个事件,想必很有趣,曾湖庭蠢蠢欲动,有点想看别人的彩虹屁。
他停了又停,先打腹稿,落在纸上却写了件小事。当初第一次进城,他搭乘了大爷的牛车,大爷安居乐业,对明天充满希望,从言谈里透了出来,他在呈州里过的很快活,因为他很有安全感。
写完之后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学子宴上的事情,他们画孔大人春日宴童生的事情。因为是吹人彩虹屁,他没用一贯的华丽辞藻,转成平淡温馨的基调,从孔知府的细致入微着手,把当日的情景描绘的栩栩如生。上官威严不失慈爱,童生们锐意勃发象征朝廷未来的希望,最后平淡收尾,却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初稿写完,改动字眼,他就算考完这场试了。最后一答虽然没有明确写孔知府是否合格,却点名在他治下,人人心怀希望为未来拼搏,不言而喻他就是合格的。
吹彩虹屁胜在动听,他就不信考官们不喜欢这种吹法。
此刻已经天黑,所有人点着蜡烛照亮考棚,巡逻的军士还让他们注意灯火。
又要在考棚过夜啊,他枕着被子,觉得这次的环境还不算太差,至少没下雨。不过梦里混乱无序,一会儿是考中后所有人欣喜的笑脸,一会儿是他自己失望的叹息。
天色刚亮,他就醒了,拿过试卷开始誊抄。为了注意笔迹速度慢了很多,力求干净整洁。虽然还是用的馆阁体,他最近在练颜体,不自觉带了些进去。
誊抄检查错漏,时间已是中午,照旧是干馒头果腹。
等到下午时分,铜锣三声,考棚散了。元康二十三年的院试,落幕了
不管是金榜题名还是名落孙山,统统尘埃落定,作为考生能做的,就是好生休息,等到下一场,或许是乡试,或许是院试。
曾湖庭此刻再出考场,心态又有不同,尽人事知天命,他已经做完自己能做的事,剩下的全看考官。
他在贡院门口稍候,认识的人陆陆续续出来,昨天还沮丧难言的曾济庭,神色一如往昔的范纯,莫名有些激动的陶兴。
他们碰面,异口同声问“考的怎么样”
“不是说我,你呢”又是同声。
“咱们心有灵犀啊。”曾湖庭先说“考的还行,不行就明年再来。”
范纯点头“我也是,先生本来也告诉我下场一试,今年不行明年就行了。”
陶兴带着一点自矜“能有五成把握。”五成已经不算低。
“只有我最差吗”曾济庭沮丧,“我觉得我凉了,明年再来吧。”他想了一晚上,自己又不是没有后路,急什么
抛开心结,四人对视一笑,“回去等消息咯”几日之后,总会晓得的。
回去之后,他便把今日的策论大致默出来交给曾丰年判断,曾丰年叹道“走了一招险棋啊”
“这也没办法啊,这种问题,答合格还是不合格都是陷阱,我只能剑走偏锋。”
“没错,这本来就是陷阱,只怕这题还是孔知府自个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