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考试是要在考场过夜的,棉被由考场。军士收走试卷后,就送来棉被。
曾湖庭接过棉被先打个喷嚏,被上面的霉味一熏,不舒服的揉着脖子。他掂起棉被拍拍,扑簌簌的往下掉灰尘。
这绝对是往年的旧被子,还在库房里放一年的那种。
想想也是,考棚还有打扫的必要,被子只能扔库房,还晒什么
他只能勉强把被子搭一半放一半,自己动手拍掉上面的灰尘,竖起耳朵一听,周围全是啪啪啪拍被子的声音,一时之间组成一曲交响乐。
他啪啪啪几下,隔壁也啪啪啪几下。拍着拍着还小声唱了起来,“弹棉花,弹棉花,我会弹棉花”隔壁记不住调了,反复唱着那一句。
曾湖庭扑哧一声笑,相邻的几个棚子此起彼伏的笑,又强行按捺。走到哪里,都不缺乏苦中做乐的精神。
被子掸好灰尘,湖庭拆下书桌拼在一起凑成床板,他用外袍叠起来做枕头,其他衣服系的严实,把被子盖到胸口,极力避免那股霉味窜进鼻子。
明天出去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洗澡
曾湖庭胡思乱想,一边控制让自己入睡,明天精力不济就不好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后半夜,周围突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有人小声的喊着,“漏水了”
考棚多少年才修一次,漏水常见,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前几天都没事,最后一天偏偏下雨。
大家都没了春雨贵如油的吟诗兴致,半夜起来抢救自己的考棚。
曾湖庭抬头一望,棚子东侧面正巧滴着水,已经打湿半截被子,无奈之下,只能挪动位置,缩在右侧面,趁着天色没亮再休养精神。
再有一个多时辰,考试开始,天色不仅没亮,雨势也越来越大,空气里弥漫水汽,军士们穿着蓑衣打着雨伞来送考卷。
曾湖庭看那些军士漏出来的袍子,突然出现了一个颜色不同的,他猜应该是主考官。
主考官看着这雨势,心急如焚,本来测算过天气,怎么会突然下雨还下的这么大
如果继续考试,不知道那些年久失修的考棚能不能撑住
曾湖庭拿到考卷后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他记得考试有规定,不到时辰绝对不能开贡院,就算考生生了重病也是如此。如果半路考棚塌了,考生还能继续考试吗
因为有这样的疑惑,他抓紧了时间看试卷,带着紧迫感尽力答题,原本的时间足够打了草稿再写,现在他也只能写上粗稿,然后誊抄时写好。
耳边带着哗啦啦的雨声,贡院外等人的也焦急的很,茶铺子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雨势,掌柜的招呼他们先躲进客栈里。
曾丰年看着串成一片的雨帘,急的不行。他是从科举上苦熬过来的,深知环境对考生的影响,碰到脏号臭号都会让实力打折扣,更何况是雨号呢
如果考试紧急中断,如果雨势加大怎么办
“老人家,快进来躲躲雨”客栈的掌柜正在招呼一位老妇人,老妇人撑着半破的伞,迟疑着不肯进来。
曾丰年起初没细看,目光转过来后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之前在驿站碰到过赶驴车青年的母亲嘛会在这里碰头,大概那青年也是今科的考生。
他对老妇人说,“老夫人先进来吧,掌柜的不收钱的”
掌柜乐呵呵的答应,“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躲个雨凑到一块还热闹”虽然客房收费贵,他家客栈的其他服务却很到位。再说了,谁晓得那片云彩有雨说不定就有谁家的考生考中呢他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老妇人这才进了客栈,找了个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