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夫道“粮草就在此处往南两三里外。今天早上我们从汤阴县城出发,说好了中午运到安阳。”
菡玉道“的确如此。下官就是来接应粮草的,一路未见粮队,还以为出来得太早了。”
民夫继续说“刚出汤阴没多久,也就辰时吧,突然来一队气势汹汹的运粮官,自称什么什么参军,和将军你的官衔有点像,说是管运粮的最大的官。这群人蛮不讲理,硬说我们偷懒贻误军机,把我们毒打了一顿。你看,我这胳膊上的鞭伤就是刚被他们打出来的。”捋起衣袖给众人看,果然有数道鞭痕。
一旁士兵问“少卿,不就咱们这拨人出来接粮了吗还有人抢在咱们前头”
菡玉摇头,问民夫“那些人作何装扮从哪个方向来的有无凭信”
民夫道“穿得和你们一样,从东边来的。凭信肯定有,不然汤阴的少府明公也不会把粮草交接给他们掉头回去了。”
菡玉垂首思忖,民夫接着说“光是打几鞭子也就算了,刚刚走到南边三里处,北方突然地龙翻身”
新兵插嘴道“那不是地龙翻身,使朝廷的军队何叛贼开打,几十万人,冲锋的脚步踏得地都动了”
民夫惊诧道“啊北边有几十万人正在打仗”
菡玉抬手制止新兵,问民夫“然后呢”
民夫答道“这地突然一震,牛免不了受点惊吓,踩破了几袋粮食。运粮官竟然大发雷霆,要把我们全都处死有人想逃跑,哪快得过他们的强弓利箭,都被当成活靶子当场射死了正巧有头牛尾巴上着了火,发狂挣脱了车辕。小人想左右反正是个死,就追着牛跳上牛背跑了出来,有幸捡回一条命。可怜我那些乡邻弟兄,也不知现在”说着又低下头去抹泪。
菡玉把前后事件连起来一想,叫道“不好”急令士兵们整队上马,由那名民夫带路,赶往粮车停顿之处。
两三里路,策马不过片刻。菡玉等人在高处,远远就望见坡下那些假冒的运粮官正在把牛车赶到一起,脚夫们排成队伍跪在另一边。
民夫指着领头指挥的将领道“就是那个人,自称参军,是最大的运粮官。”
菡玉看那些假运粮官只有四五百人,便命士兵们先假装不知,不动声色慢慢将这些人围住,再听她号令一齐动手捉拿。
假运粮官乍一看到真正的官军,都略显慌张,不约而同立时停下手中动作。菡玉上前抱拳道“各位同伍辛苦了。我乃李司空麾下裨将,受卫州司仓参军之托前来护粮。各位是司仓参军的部下吗”
那名自称参军的将领回道“正是,下官卫州仓曹佐,也是奉参军之命来接应粮草的。”
菡玉道“末将冒昧,但为了谨慎起见,还请验一验参军印信。”
假仓曹佐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她。那令牌仿制得惟妙惟肖,背面还印了个“吉”字。若不是她腰里别着真正的令牌,真要以为是自己不慎遗失了。看来这些人不是头一次用这种伎俩,先前遗失的粮草定也有他们的份。
菡玉把令牌还给他,问“吉参军怎么没来”
假仓曹佐道“今日两军决战,参军另有要务,不然也不必委托将军来护粮是不是”
菡玉冷笑道“你倒是会机智应变,难怪史思明派你来劫粮。”
假冒官军闻言无不变色,观望四周,已被官军包围,不由一阵骚动。那名将领倒还镇定,佯作愤怒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无凭无据,怎可随意诬陷下官通敌”
菡玉问“你可认得我”
假仓曹佐道“下官职分低微,无缘结识李司空爱将,不识尊容。”
菡玉道“既然不认得我,怎么不要求我也出示凭信”
假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