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见素正寻思,建宁王已走到近前,对三人抱拳道“三位相公远来辛苦,陛下銮舆及百官尚在城北五里之外,未及亲迎,我率前锋先至顺化,陛下因命我先来接三位相公去馆驿。”
韦房二人对他行了礼,口称“大王”,崔涣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是名皇子,连忙跟着行礼。建宁王先询问上皇近况,寒暄一阵,才问“不知宝册何在一路安然否”
韦见素指了指身后最富丽的那辆马车“宝册就奉在车上,托天公庇佑,总算没出什么岔子。我们可是提心吊胆了一路,现在交到大王手里,终于可以把心放回去了。”
建宁王连忙摆手“不不,只因陛下来不及赶到,才命我先行前来迎接三位相公,不过是充个引路人罢了。宝册还是由三位相公持奉,待见了陛下再行交接。”遥遥对着供奉宝册的马车拜了一拜,又命自己部下到车队四周保护,领韦见素一行人入城去。
因传国宝册事关重大,韦见素等人未住馆驿,安置在禁中。顺化只是一郡,所谓禁苑也是太守府临时扩建而成,方圆不过数百亩,屋舍简陋,比长安宫室不知差了多少。三人安顿好后稍息片刻,听闻皇帝也入城了,便一同前去迎见,授予宝册。
三人走到庭中,正逢皇帝步入禁苑大门,身后宫人扈从仅十余人。皇帝身旁另有一人与他并行,却是穿的一身素白布衣,一众紫衣绯衣的官员反而落在后面。崔涣不由疑惑,转过脸来看韦见素。韦见素也不明就里,低声问一旁的侍卫“陛下身旁那人是谁”
侍卫看了看,答道“您说穿白衣服的那个吗那是山人。”
“山人”
侍卫道“就是李泌李长源先生,听说他以前是山中隐士。”
崔涣和房琯都未听说过,便问韦见素“韦相公可认识这位李先生”
韦见素道“我也只有耳闻。据说他本是京兆人士,稚龄便以才学聪敏而著闻,开元十六年时得上皇召见,方年七岁。当时上皇正与燕国公弈棋,燕国公出题试他,请赋方圆动静。燕国公先作一例,曰方若棋盘,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李泌答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燕国公以为奇童。上皇因使之与忠王游,即今上。陛下刚被册为太子时,上皇欲加李泌官职,被他谢绝,一直与太子为布衣之交,太子称其先生。后归隐衡山,便无音讯,算来已有十五六年了。”
崔涣道“七岁稚童即兴所赋竟比燕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是少年英才。”掐指算了一算,“如今也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
韦见素笑道“正是为国效力的大好年华,不像咱们,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
崔涣也笑了,房琯却哼了一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崔涣讪讪一笑,转而道“原来李先生是陛下故交,怪不得能以布衣入仕。陛下与他出入并行,看来很是器重,怎么还让他穿一身素衣,不是叫人猜疑”
韦见素道“以前年少时都不受官职,李先生定是自有高志,无意仕途。”
房琯道“陛下刚即位,朝臣不齐,他倒是赶得好时候。看陛下如此抬爱,布衣之身,行的只怕犹胜宰相之职。”
韦见素辩道“陛下初为太子时天下兴盛,如今却是颦鼓动地山河破碎,不可同日而语,想必先生也是因此而来襄助陛下。”
房琯知道韦见素是个老好人,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