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见素问“吉少尹怎么了”
韦谔便将送饼之事说了一遍。韦见素听得连连叹气“吉少尹并非睹物生悲。”
韦谔问“那又是为什么”
韦见素直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丧气的事了。”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断黑了,月亮升上了树梢,“难得我今日得空,把你兄弟们都叫出来,咱们一家人在凉亭里用饭,赏月吃饼,团团圆圆。”
韦谔道“今日才十三呢,后天才是中秋。”
韦见素道“后天我还不一定有空,到时候再说。今儿个就当提前聚一聚,反正是自家人,不差这一两天。”
韦谔便命家仆将大桌搬到凉亭中,几房兄弟全叫出来,连同韦见素夫人、如夫人等,总共有十五六个人,满满地挤了一桌,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自从离京西行,全家一直是凄风苦雨愁云惨雾,这会儿终于有了点欢喜的气氛。饭后摆上月饼茶点,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把这两个月来的惨淡全都抛到了脑后。
刘娘子坐在韦谔身边,悄悄道“有家人在一起就是热闹,什么烦恼都忘了。那吉少尹要是也像咱们一样有家人亲友相伴,就不会如此愁闷不乐了。”
韦谔道“说得有理,我这就去把他叫出来,跟着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怕丫鬟不顶事,自己起身去向父亲请示离席。韦见素听后道“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有事要告诉吉少尹。”
二人暂且离席,由韦谔掌灯,同往客舍院中去。到了菡玉住处,屋里却没有人。韦谔叫过家仆来问“吉少尹呢”
家仆指了指园子里黑黢黢的树丛“少尹在假山那边赏月。”
韦谔心说他那样子,还有心情赏月顺着家仆所指方向穿过曲折小径而去,一边放低灯笼对韦见素道“爹,小心脚下。”刚说完,路旁树丛里忽然传来悉索之声,韦谔吃了一惊,以为有蛇虫,举起灯笼往那边照去。那声音愈发大了,急匆匆地往另一边窜走。韦谔隐约看到有人影,大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快出来”
不一会儿树丛里钻出两个人来,却是家中仆役,一男一女,都是低垂了头满面通红。韦谔也明白怎么回事了,略有窘意,沉声斥道“现在蛇虫正是最毒的时候,大晚上的别到处乱跑。还不快去做事”
那两人唯唯退下。韦谔侧耳细听了一阵,四周静悄悄的,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远远传来一阵阵喧闹欢笑声,也被树丛隔碎。他朝假山那边唤了一声“吉少尹”并没有人应,便掌灯绕过假山去。
蜀地湿热,草木繁茂,月光下也是漆黑一片,石子铺就的小径如一条灰白的细线,蜿蜒伸至水塘边。明月映在水中,风过波纹一荡,便荡出满池细碎银光。菡玉就坐在池边的假山脚下,倚着一块半人高的太湖石,身上只着中衣,外袍脱了铺在身下。她应是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外袍上星星点点落满了树叶,发上、肩上也有,人却是一动不动,远看时只见昏暗的剪影,仿佛只是石丛中一尊雕塑。
韦谔上前道“少尹,你怎么坐在地下石头上冷,小心着凉。”伸手去拉她胳膊,她的手臂不知怎么一绕,就从他手里溜了出去,叫他抓了个空。定睛去看,她还是刚刚那副模样,倚着石头定定的不动。
韦见素悄悄扯住他袖子,冲他摇了摇头。韦谔忽地想起杨昭下葬时的情景,伸出去的手就僵在了半空,路上想好邀她同入家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沉默片刻,韦见素问“少尹,河北节度使李光弼,听说是你师兄,不知是否属实”
菡玉这才有了动静,抬起头来看他俩,点了点头。
韦见素道“昨日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