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叛军退远,李光弼立即撤下弓箭手,换上射程较远的弩机手,一千人分为四队,轮流发射,箭矢不停,令叛军无法接近城下。叛军多次以骑兵来袭,都被弩机手击退。
史思明来势汹汹,首攻受挫,果然如安思义所说,气焰大落。从寅时一直打到辰时,两个多时辰,常山城墙岿然不动,叛军却死伤惨重,只得收军退于道北,等候步兵支援。
常山守军几乎无甚伤亡,只是箭矢耗费将尽,无以为继。好在史思明首战无功而返有所顾忌,一时未再来强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李光弼巡视城楼,眺望远处隐约的敌军旌旗,“胡兵骁勇精锐,人数倍于我军,我们这样硬碰硬的打法,到后面肯定要吃亏。”
安思义跟在他身后道“史思明上来碰个大钉子,接下来肯定会改换战术,不再强行攻城,白白耗费他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此次暂退,必是等步兵来援,届时他合步骑共两万余人,便可将这常山城围个水泄不通,大夫可要早做准备。”
李光弼叹道“以我现在的人马想要败退史思明,几无可能。只能加强守御,做好围城的准备了。”转头问菡玉“昨夜你派人清点了城中存粮,大概能用多久”
菡玉回道“颜太守任期仓廪充实,百姓富足,存粮足够支撑到下半年秋收,不成问题。但是原来常山并无多少骑兵,只怕草料要先告罄。”
李光弼道“史思明强便强在骑兵,我们若无草料供养马匹与之对抗,岂不是只能一直缩着头挨打。”
安思义道“要取草料只能趁现在史思明暂退之时。待到围城之后,要出城门便难如登天了。”
李光弼问“将军对附近比我熟悉,可知近处哪里有草可取”
安思义道“现在才刚过清明,除非是临水,其他地方都还枯着呢。滹沱水下游沿岸,尤其是东南方太白渠与滹沱水所夹地段,两水合灌,应有水草。然史思明从东而来,沿水往东南,要是遇上叛军援兵,后果不堪设想。往西往北去是高山峻岭,草料虽差一些,但可保安全。”
菡玉闻言,向李光弼一抱拳“草料不好,骑兵也要受损。师兄,小弟愿领此任,前往滹沱水下游取草”
李光弼看她一眼,凝眉不语。
正当此时,有乡野村民赶入城中来报,说叛军的五千步兵从饶阳出发,昼夜兼程,行进一百七十里,已至九门南面的逢壁,停进不前,估计是要在那里休息。
李光弼抚掌大笑“真乃天助我也”叫来裨将张奉璋,命其领步骑各两千,偃旗息鼓,沿滹沱水悄悄行进,前去歼灭这股叛军。
张奉璋领命而去。李光弼又对菡玉道“菡玉,你另领一千五百人,率车马五百乘前往太白渠沿岸取草。有张奉璋给你掩护,当无阻碍。”
菡玉立即朗声道“遵命”整了整身上破烂的盔甲,便要下城楼去点兵出城。
“吉少尹”安思义叫住她,脱下自己的头盔来,“少尹出城办事,前途凶险难料。如今史思明已退兵,这身盔甲该完璧归赵了。”
菡玉推辞道“没事,我用不”话被李光弼打断“穿上罢,小心点。”目有忧色,沉沉地望着她。
菡玉心中一暖“师兄放心,小弟定不辱使命”接过安思义脱下的精铁盔甲,道声谢穿上,急忙步下城楼。
常山位于滹沱水、绵蔓水和太白渠三水相交之处,滹沱水和太白渠并行向东南,两水相夹,中间是平原沃土。菡玉领着一千五百人、五百辆大车,沿太白渠东岸往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