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道“文部考功由考功郎中主持,侍郎到场即可,未必非得我去。我身上有伤,又接连忙了这些时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歇一歇。吉中丞这一年里代我主持御史台事宜,劳苦功高,于情于理都不该不给这个面子。”
她低头道“相爷言之有理。”
他却不让她打马虎眼,一边进门一边吩咐“记着那天跟我一起去,可别忘了。”
她脸色微微发白,谢道“下官还有很多事要做,非比相爷精敏,就这样只怕还来不及做完”
“就你那点事,我会另派人去处理。”
她犹作无谓挣扎“吉中丞又没有邀请下官”
“你跟我一同去,谁还能不让你进门恁多借口”他停住脚步回过身来,“你到底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
她即刻镇定下来,低声道“下官只是谨遵相爷之命,不敢造次。”
刚搬来相府时他曾命令她不许再去御史台和吉温见面。“我既然允许你前去,你就只管去。”
允许还是强逼她心想吉温的寿筵邀请了宰相,必定还有其他官场同僚,家眷未必会出来,就算出来也轮不到而杨昭,他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会猜得到,百般推辞反叫他起疑。于是便答应下来。
吉温的这场寿筵可谓做足了排场。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到了不少,尤其是一些和吉温年纪相近的年轻官员;五品以下的能接到邀请,自然更是喜出望外受宠若惊,哪有不来之理。这是吉温入京任御史中丞以来第一次大宴宾客,一来大伙儿是碍于他这个实际上的御史台一把手的威势,不敢不赏脸御史台干的本就是督察弹劾官吏的行当,当官的谁敢得罪二来右相都于百忙之中抽空莅临,与吉温关系岂止一般,就算不给吉温面子,也得给右相面子。
杨昭抵达吉温府邸时宾客已经到得差不多了,门前三三两两的没有几个人。吉温偕女眷亲自站在庭中迎接宾客,听说右相到了,迎出门去,第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杨昭身旁的菡玉。他未意料到菡玉也会来,愣了一下,还是杨昭先和他打招呼,急忙上前见礼。
杨昭穿了一身便装,笑得一脸喜气,挥挥他那只裹满绷带的手“吉中丞寿诞,我是以友人身份前来祝贺,今日只叙私谊,不论公事,中丞不必拘礼。”叫过杨昌来奉上寿礼,“这是我和吉郎中的一点心意,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吉温见他和菡玉一同前来,还送同一份礼,脸色微变,垂首拜道“相爷太客气了,下官如何敢当,相爷肯赏脸光临就是给下官最好的礼了。”说着稍稍别了一下头,吉夫人便会意,上前亲自一件一件地从杨昌手里接过礼品,再递给仆人收起。她先前见过杨昭,不算生分,落落大方地对杨昭行了礼“多谢相爷、吉郎中美意,两位里边请。”
杨昭虚还一礼,举步往庭中走去。跨出两步发现菡玉没有跟上来,回头去看,只见她面色阴沉,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盯着吉夫人。再看吉温,神色有些闪烁不定。
“菡玉。”他轻唤了一声。
菡玉还没回神,那边吉夫人一直是低着头的,听杨昭这么一喊不禁抬起头来,正看到菡玉盯着自己。她看到菡玉的面容,又是阴沉的脸色,吓得惊叫一声,眼睛一翻就向后厥倒过去。
吉夫人身后的丫鬟仆人登时炸开了锅,几个人连忙把她扶住,吵吵嚷嚷乱成一团。吉温也赶过去,抱着她躺下来,连掐了好几下人中才把吉夫人掐醒。吉夫人像是受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