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妇人哭着插嘴“我夫君不曾犯案,都是长安尉陷害我夫君,还说我夫君是畏罪自杀”她抬起头来,怒指贾季邻,“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夫君的你说,我夫君到底犯了什么案你说清楚”
陈希烈和杨昭一同看向贾季邻。贾季邻吓得满头冷汗,扑通一声跪下“下官下官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是王大夫是王鉷他怕韦司马把王銲之事泄露出去,才诬陷韦司马,杀他灭口的”
王銲大惊失色,指着贾季邻骂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杨昭怒喝“铁证如山,由不得你狡辩你与术士往来,妄语图谶,欲为王者,还敢说没有主谋”
王銲辩道“我能招的都招了,就是我和刑縡共谋,哪里还有主谋”
“没有主谋”杨昭站起身来,厉声道,“你欲为王,谁人为帝”
陈希烈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随即问王銲“王鉷可曾参与你们的阴谋”
王銲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们居然给哥哥扣上这么大的罪名。这罪要是认了,可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杨昭上前一步,再次逼问“王鉷参与否说”
这时一旁莲静冲上前来,对王銲喝道“陛下因为大夫之故加你五品户部郎中,你不但不思大夫恩惠,还与凶人往来行凶作恶。大夫为保你性命,不得不做出不义之事。你为臣不忠,为弟不谊,难道现在还要陷害大夫,让他做你的替罪羊吗”
杨昭转头看向她,莲静满面怒容,双眼直直地盯着他,怒火仿佛随时都会从眼中喷出来。杨昭收回视线,对王銲缓缓道“王鉷若是参与阴谋,不可隐瞒;若未参与,也不可诬赖他。”
王銲急忙道“我兄长不曾参与都是我自己想要谋求高位,酒醉妄言,意图意图像东平郡王、陈相公一般封王拜相、位极人臣”东平郡王安禄山是以将帅封王,王銲以他作比,意欲为王就算不得谋逆了。
那句“如东平郡王、陈相公一般”说得陈希烈很是受用。王銲刑縡谋杀宰相,王鉷包庇其弟,杀术士任海川、王府司马韦会灭口,这些罪名已经够要王氏兄弟的命了。他看了一眼杨昭,问道“杨侍郎,你看这”
杨昭道“但凭左相做主。”
陈希烈于是命衙役锁了贾季邻,与王銲一同带下去画押,王繇等人也领去写下供词。王鉷一案,就如此定案了。
陈希烈上表奏与皇帝,不多日,皇帝下诏将王銲杖死,王鉷赐自尽,其子王准、王偁流放岭南,家产抄没充公。
王鉷以聚敛起家,曾任各种掌管财务的肥差,家中也敛财千万,豪华奢靡。有司抄没其屋舍家当,历经数日才全部理清。
王鉷之前深得皇帝宠爱,皇帝命三卫公厨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食物,让他吃饱喝足,黄泉路上做个饱鬼,以示恩典。王鉷吃完皇帝所赐饭食,就在三卫厨饮下毒酒自尽身亡。王鉷昔日友朋怕受他牵连,纷纷与他断绝关系。尸体留在三卫厨中,数日都没有人来移动。
侍御史裴冕不忍,向左相陈希烈请求收回王鉷尸体入土为安,陈希烈许他收王鉷尸首归还家属安葬。
裴冕前去三卫厨,平日门庭若市的公厨此时却空无一人。王鉷尸体陈放了数日,已经开始腐坏,尸臭传出屋外。裴冕到的时候,就听到王鉷陈尸的房内传出女子呜呜的哭泣声,进去一看,原来是王鉷妻女,全都披麻戴孝,正把王鉷尸体收入一口薄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