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后来刘协召见郑平, 都是属于闲着无聊,偶尔召来嗑叨, 类似于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换一个口感不那么好的粗糙野菜嚼用。再到后来,等刘协逐渐式微, 他连这个偶尔都不再保持, 仿佛忘记了郑平这个人。
时隔多年,刘协突然又传唤他这个关系泛泛的臣子, 不免令人惊讶。
但是郑平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在确认曹操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后, 两手空空地去了天子所在的宫殿。
见到刘协的时候,刘协正毫无天子威严地坐在皇座底下的台阶上, 哪怕郑平被小黄门引入殿中,他也没有挪动起身的意思。
郑平暂时无法分辨刘协这一举措究竟是随意而为还是另有目的,他往小黄门的身上分了一丝神,发现小黄门也有几分意外之色,却是很快低下头, 不置一语。
郑平没有露出任何神态变化, 他对刘协这一不同寻常的行为视而不见,一如既往地朝他行了臣子之礼。
“陛下圣安。”
刘协坐在高处, 居高临下地看着郑平, 让他起身。
等郑平抬起头, 刘协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台阶,对他道。
“坐到朕的旁边来。”
朝殿不比后殿,即便郑平对皇权并无多少敬畏之意,却也不会托大的肆意妄为,落人口舌。
他从容地拒绝道“臣如何能登天子阶,冒犯圣颜”
见郑平不愿,刘协也不勉强,他轻轻地笑着,说出的话却不如他的神情那般亲近温和。
“曾闻县侯昔日少年英勇,嫉恶如仇,敢于犯颜直言,无不敢为之事。今日并非县侯擅自登阶而冒犯朕,而是朕邀请县侯与朕同坐。朕既已准允,何来冒犯之说县侯乃是爽快果敢之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
听到刘协提到嫉恶如仇四个字,郑平便隐约猜到他今日被传唤来的原因,平静地答道。
“天子亦言少年英勇,臣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差不多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小老头,每日腰酸背痛,着实英勇不起来。”
不过三十三岁,只比比郑平小一些的刘协
他看着郑平那张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脸,很想问问对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头。
刘协本来想追溯郑平曾经“击鼓骂曹”的英勇壮举,现在追溯不起来了。他瞪着站在底下的郑平,还看见对方煞有其事地捶了捶后腰,仿佛已真的年老失修。
不识人情、随心所欲的狂士也会被日光磨成狡诈的官场老油。早在十多年前,刘协第一次召见郑平的时候,便已通过他看似失礼、不懂得说话,实则借力打力,用讨人嫌的言语规避拉拢的举措,知道这人并不是如传言中那般恃才傲物,不识好歹。反而称得上通透机变。
在知道他与曹操看似针锋相对,实则日渐圆融的相处后,刘协放弃了拉拢他的打算。可随着他与曹操争夺权柄的失利,身边能用之人与可用之人越来越少,曹操身旁的人才却与日俱增,刘协在濒临绝路,四面为敌之下,被心中的不甘驱使,终究又又一次将目光盯上了郑平。
谁也不知道,当初凭借一己之力,得罪了许县几乎所有重要角色的狂生祢衡,竟然在十几年后实现逆转,不但执掌文籍机要,典尚书奏事,还与昔日得罪的诸多重臣化敌为友,掌握了令人咋舌的重要人脉。
如今已彻底陷入被动局面的刘协,在听到宦侍对郑平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