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转瞬收回目光, 朝对面行了一礼“多谢郭义士。”
郭暄第一次被人叫做“义士”, 颇觉有些新奇。
她对曹丕道“水边湿暖,常有虫蛇出没。郎君在水边驻足, 需得小心一些。”
曹丕正要回答,突然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二公子”
“二公子你没事吧”
曹丕再作一揖,以示歉意,随即转向赶来的护卫“无事。你二人将这两条死蛇清理一番, 找个酒囊装好带回去。”
站在对面的李进与两个护卫都以为曹丕是想把这两条蛇做药酒泄愤,暗道曹丕虽然老成持重,到底还是孩童心性。只有郭暄若有所思地多看了曹丕一眼,因为曹丕的这个举动对他多留了一份心。
片刻,郑平等人匆匆赶来。他们远远听到护卫的喊声,知道曹丕这边又出了事,赶到现场的时候,跟着曹丕的护卫正好提起两条蛇, 准备往空酒囊中塞。
郭暄见到郑平,眼中一亮,郑平也一眼就看到对面的郭暄与李进,但他没有立即过去,而是走到曹丕身前, 以目光询问。
曹丕果然有话与他说。他小声地讲述了自己的猜测, 最后道“因为觉得此事太巧, 我便让护卫把蛇带回去,给医匠看看是否有异常。”
郑平道“你身上有细小的擦伤,多处已见了血。蛇喜腥味,或许是他们嗅到了血腥之气,这才一前一后地攻击你。”
顿了顿,他压低声量,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当然,你方才的猜测也不无可能。随行护卫的马都未见异常,而你、我、郭嘉三人的马都有发狂的征兆。或许你遭蛇攻击这件事只是意外,但座驾发狂一事绝无碰巧的可能。”
郑平刚才已检查了马匹,虽然如今这具身子的嗅觉并未有上辈子那般灵敏,但根据近距离的仔细分辨,还是让他发现马口中残留的少许草药之气。
而曹丕身上并未让他嗅到不妥的气味。虽然可能是因为那味道极淡,以他如今的嗅觉无法察觉,但更有可能,被蛇攻击一事单纯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所致,真正的杀招是藏在马的身上。
等郑平与曹丕交谈完毕,对面的李进二人借着凹凸不平的溪石跨过溪流。
曹丕问李进“李义士,不知你那匹坐骑现在在何处可有异常”
李进的脸上突然带了点尴尬之色“实不相瞒,我坐的那匹马突然发疯,怎么拉都拉不住后来我见那马一直跑,再跑就要出许县的地界了,我就按了记马脖子,想要暂时阻断它的气血,让它停下来。哪知道我只是轻轻按了一下,那马就突然倒下死了,差点没把我摔残。”
曹丕的脸色越加糟糕,郑平听完李进的话,对他道“气血沸腾,正是洪流奔涌之时。你截断气血,虽然只有一瞬,那沸腾的气血因此无处可泄,自然会暴胀而亡。”
李进不懂医学与力学,听到郑平这话,知道这马确实因为自己的那一按死了,不免有些痛心。又想到自己弄没了曹家的马,赔偿是免不了的,呜呼哀哉之际,又听郑平开口。
“然而疯马之死怪不得你,即便没有你那一按,它也可能因为狂乱而撞树坠崖而亡,兴许还会多搭一条性命。若究根源,自然是那个藏在幕后,害马发狂之人的过错。”
曹丕附和道“确实如此。我定要查明缘由,抓出幕后行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