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魏寻犯难之际,眼前“哑巴”竟是开口说话了。
魏寻大惊,这孩子看着怎么也有八、九岁了,可连话都说不利落,一字一顿,仿佛孩童学语。语气中没有恳求,却又透着异乎寻常的坚定。
最诡异的是,这声音完全不似一个可人女童该有的声音,沙哑得仿佛来自地狱。
不知是因为对方口中的“哑巴”突然开口说话,让魏寻对这帮人本来就没多少的信任荡然无存,还是被这语气中的坚定感染了,魏寻眼神中似是有了决断,当即问道“你们是哪家园子的”
“镇上最大的醉欢仿。”为首的单手叉腰,得意道“公子若不信,大可与在场的诸位打听打听,这小妮子到底是不是我们馆子的人。”
“我现下要带她去看大夫,若是身体无碍便把她送回去。你们不信可以跟着我。只一点,若你们再碰她,以你们几个人,还没本事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仿似不愿意再看到那几个人,魏寻说话时没有转头,还是对着小女孩的脸,语气虽谈不上威胁,却也没有了开始的平和,带着让人毋庸置疑的威势。
几个莽汉立时察觉到了空气里的气氛的转变,连旁边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群也都跟着安静下来。
“诸位看热闹的也散了吧。”魏寻顺势转身对众人说道“夜深了,别扰了我师父清净。若我师兄再下来,怕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许是被他语气里的几分厉色镇住,许是想到刚才下来轰人的黑面神着实可怕,又许是见眼下确实再没什么热闹可瞧,人群立刻做鸟兽状散了。
魏寻自觉琐事已处理妥当,收了收刚才的几分威严,温柔地对这会已经伏在他肩头的小女孩说“腿脚还能走吗我们去找大夫看看你的伤。”
可刚才那个与他说“哥哥带我走”的孩子仿似已经不在了,眼下又换成了莽汉口中的“小哑巴”。
魏寻亦未多言,单手将孩子抱了起来,未曾想这孩子的分量比敲上去更轻,一身的骨头架子当真硌得慌。
若不是真待不下去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被打得一脸血也要跑呢。
他边想边抱着女孩,踩着铃声找医馆去了,根本没搭理后头几个面面相觑的莽汉。
那几个也是无奈,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只得快步跟上。
寻了半晌才终于找见一家医馆,不出所料已经关门了。
魏寻上前敲了好半天的门,一个中年男人才懒懒的开了门,衣衫不整,睡眼惺忪,没好气地道“死不了就明天再来死了就自个找地儿埋没的扰人清梦”
魏寻赶忙赔笑作揖,连连道歉,可那男子仍是没有要放他们进门的意思。
他抱着孩子手上不方便,折腾半天终于从袖袋里摸出一片金叶子,男人立刻换了副嘴脸,笑呵呵的迎了他们进屋。
可怀里的子仍是不依不饶,跟个猴子似的缠在魏寻身上不肯下来,他只得无奈坐到了诊桌边上的小凳上,把孩子放在自己腿上,这她才肯伸出手来给大夫号脉。
就着烛火,大夫看在金叶子的面上细细查看了起来,魏寻撒不开手,只得别过头去,尽量不去看大夫掀衣服撩裙子。
半晌,大夫道“无妨,都是些皮外伤,还未伤到筋骨,这小孩子就是皮实。只两点,一来虽是皮外伤,但需得好好上药,不然这剥皮鸡蛋似的小脸儿上留了疤就可惜了;二来这孩子怕是有些日子没吃过饱饭了,除了吃药,怕是这饮食上也需得好好补补,不然伤都得好的慢。”
想了想又补了句“哦,对了,那小腿上的骨折看着该是几年前的旧伤了,怕是也没好生医治过,这会骨头已经长歪了,现下就是敲了重接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