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灼华微歪头看向他左耳垂的小半个月亮,打算面对什么似的嗯了一声,又逃避什么的说“走吧。去深渊。”
他都不问桃夭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只是目光淡然的转移了话题,无比坦荡。
直视到他的眼睛, 自九重天回来便一直压在心头的事情再一次被无情的震压了回去, 桃夭嘴巴微张, 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我是方醒初。”
因为最为重要的一点还未解决,他连一点方醒初的记忆都没有,无缘无故说这个, 会扰了厌灼华的心神不说, 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而厌灼华不愿继续探讨下去的原因就简单粗暴多了他方从妖界回来、刚见到商壹没多久,无字天书里有他的故事方醒初已经死了。
二人心思各异,各路思绪纷飞,一路“过关斩将”的下了几层地狱,倒也相安无事的到了第十八层。
眼前盛景当真担得上永不超生的名讳,这里目及之处一片凄冷, 正中间只一个巨大的坑下面有,上面也有。
锁链自上而下从头顶的坑里延伸到底下的洞里,上火下冰,一半铁链被火光映的通红,另一半则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上下相离千米, 虽看似距离安全,但坑正对人的天灵盖,洞正中人的脚掌心。
岩浆在人的天灵盖上方时而落下一滴两滴,下雨的前兆似的,时而又时机已到一样,转而下的紧了些。
脚下的冰面百里,参差不齐的长了很多冰封,有单独占有领地的、也有一簇一簇的。冰封顶端又尖又锐,有时还会突其不备的猛长一段。
危机四伏。
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人眼眶通红,面目愤恨的荡在中间,异常狼狈的躲着岩浆雨,身体又不能太低,以免被发疯冰剑猛长捅穿
一己之力定是无法笑的太久,火红的雨势下的更大了,密密麻麻都已看不清他的身影。
忽而,影子掠过的地方霎时起了一层被灼烧成灰的白气,那里当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但也仅此一声短促而已,男人继续东躲西藏,脸色未变,完全没把这点儿疼放在眼里。
“咻”冰封立长,因为雨线的缘故,眼前视线受阻,一道冰剑猛地从斜前方拔起,男人躲闪不及,被尖锐的冰封扫到了一边。
紧接着“咚咚咚”接连几道怒响,冰面被触发,冰封疯了一样朝男人攻击而来。
来到没有多久但已经围观多时的厌灼华二人眉头紧蹙,似觉得眼前的一幕过于惨绝人寰了。
但能来到这里的定非等闲之辈,绝对用不着可怜,再者这是冥界的事情,他们也不好过问。
只是在观战了半天后,厌灼华还是心想“坑洞之外又无屏障,他为何不出来”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桃夭在一旁轻声解释“这是刑罚,除了眼下能看到的,禁锢于无形,他出不来。只要他一想出来四周定会铜墙铁壁。”
厌灼华了然,眼里泛起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徒然,只听一声“刺”的响动从两重天里传来,那是皮肉被狠狠刺透的声音。
岩浆雨停了,两道尖利的冰封彻底捅穿了男人的心脏他整个身体被火燃烧着拖到半空,手和脚都呈不自然的角度往下垂落,可他目光看着头上的岩浆海,嘴角却带着疯狂的笑意。
犹如这种情景他经历的不止一次,早就习惯了。
就像桃夭说的,这是刑罚,所以他不会死,只会如此反复。
永世不得超生,便是如此境地的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