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疯。”赤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赢了。”
厉随嘲讽“靠偷袭”
“靠这个。”赤天右掌按住他的命门,神情看似平淡,却压不住语调中兴奋的颤抖,“很快,我就能永远地赢你了。”
隆冬的雪原冷得刺骨,疼也刺骨。厉随在给祝燕隐描述噬月时,曾说过“全身似被重物碾过,筋骨寸断”,其实尚且算是温柔,换做那一夜的自己,只觉得连脑浆与骨髓都要生生抽离,每一根细小的脉络皆被无形的银针挑出,带着血的热度,再被寒风吹成脆裂僵硬。
赤天很快就停了手“放心,我不算贪,只要你两成功力。”
厉随看着他,语调比冰刃更冷“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将来定会杀了你。”
“我不会轻易杀你,却也不会放过你。”赤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三年前我去了一趟南边,并不是去置办产业,而是找人,一共找了三十几个人,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比试,最后只剩下了这十七个,资质自然比不上你我,却也都算练武奇才。”
他蹲下来,试了试厉随的脉搏“既然师弟想死,那在死之前,不如再做件好事,让他们分了你的功夫,也好得些长进,尽快为我所用。”
厉随半闭起眼睛,像是没有再听他说话。
那十七人中的十六个,就是现如今焚火殿的十六大护法。当时他们被赤天从四面八方寻来,共同修炼噬月邪功,又共同瓜分了厉随的内力。
因赤天已经先一步伤了厉随,众人自是肆无忌惮,其中一名妖女甚至还凑近端详了半天这难得一见的俊俏样貌,“咯咯”笑道“死了可惜,教主不如赏了我,将来也好得些快活,不浪费了这”
话未说完,脖颈就被一双冰冷的手卡住,伴随着清晰的“嘎巴”声,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溢出,脖子彻底断了。
这场变故来得突然,现场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厉随就已经把手中新鲜的尸体丢在地上,自己顺势往后飞掠,向着雪崖的方向而去。
赤天的咆哮似烙铁穿透雪夜,带着不可置信的撕裂惊怒“师父教了你别的功夫”
厉随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被风漫卷向前。
那其实不算功夫,而是平时玩闹的把戏,教高手如何藏住内力,将自己变成普通的粗鲁武夫。刚刚在生死关头,他突然想到了这套心法,便在极短的时间内匿起一部分内力,又趁对方不备,用最后一丝体力跳下了雪崖。
也是命大,崖下就是正在栽培雪莲的江胜临,神医等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等到晶瓣舒展,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从天而降一个人。
“砰”
花没了。
厉随还记得自己初醒时,面前那张惊愕的脸“我还没治呢,你怎么自己就醒来了”
可见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好大夫。
不过再不正经的大夫,也替自己看了这么些年,好歹将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又缝补了起来。鉴于病患实在不算听话,江胜临平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遵医嘱的人都要死”。
厉随并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
赤天当初只拿走两成内力,并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因为噬月邪功尚未完全练成,若是强行继续,只怕反而会伤及自身,便正好给新招的护法做了人情。但近几年,焚火殿的活动正越来越频繁,杀的人也越来越多,赤天源源不断地吞噬着其余高手的内力,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他的功夫究竟高到了何种境界。
如地府恶鬼。
赤天并不想见厉随,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弟曾经受过多么重的伤,这些年又始终没有好好休息过,怕是早已油尽灯枯,本身也熬不了多久。而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