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用目光追随着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嗓音低得近乎自言自语“你是我的”
晚上十点半,姜意做足了心里建设后,才推开创作一组练习室的门。
“小意你回来了”唐泽第一眼就发现他回来了,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几大步迎了上去,“怎么样你队友他没事吧”
“队友”两个字就像一根细细的针,瞬间扎得姜意心脏一抽。
但他并不想和外人说这些事,只简单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其他几人也围了上来,纷纷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姜意抬起眼睫,“那个、今天的彩排”
“啊彩排啊彩排没事的不是明天还有一整天时间吗我们明天再多彩排几遍是一样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姜意现在的状态实在不算太好。
其他人很快就回宿舍了,就连唐泽也被他坚决地赶走了。
空荡荡的练习室内,再次只剩下姜意一个人。
他站在镜子前,和面无表情的自己对视。
你以为你是圣母白莲花一己之力抗下hots队长一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有牺牲精神啊你就是感动你自己,不知道我们心里都骂你傻逼
拜他的好记性所赐,尤程西在病房里说的每一个字,此刻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良久后,他抬起了胳膊,想要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用无休无止的练习麻痹自己的神经。
但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僵硬。
他的身体忽然忘记了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更可怕的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以及hots这五年来收到的所有恶意,像放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轮播。
再往前,就是他被养父母抛弃的那一天。
所有的不解都得到了解释,为什么他长得和父母都不像,为什么弟弟能轻而易举地吸引父母的眼光,而他不论考了全班第一还是全校第一,都得不到一句全心全意的夸奖。
为什么明明是兄弟俩一起受伤,母亲满眼都是破了皮的弟弟,而没有流血不止的自己。
那个晴朗的午后,他像一只孤魂野鬼,失魂落魄地游荡在大街上。
四周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可好像就是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仿佛他彻底被这个世界屏蔽了。
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无力和恐惧再次抓住了他,令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你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又在问自己。
清瘦挺拔的脊梁一点一点弯下,青年从喉咙里发出了受伤的小兽般痛苦无助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温柔又不失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指缝贴着指缝插了进去,十指紧扣。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门口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的薄衍,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姜意往外走。
“你干什么”姜意尚未完全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你要带我去哪里”
走廊外一片漆黑,偶尔有一盏微弱的夜灯。
薄衍一声不吭地拉着人往前走,穿过一道又一道长廊,转过一个又一个弯儿,直到推开演播室的大门。
他亲手将人送上舞台,然后自己翻身跳了下去。
“薄衍”一片漆黑中,姜意的嗓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惊慌,“开灯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刷刷刷刷”,演播室内的灯一排排依次亮起,一束雪亮的聚光灯直直落下,将舞台上的人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