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个被移走的,便是早就没了果实的两棵荔枝树。
赵鸾对于承乾宫里要发生变化,表现出了很大的抗拒,即便沈心特地选在他神智清楚的时候命人将花盆移走,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吓得小太监双股瑟瑟,不敢动弹。
沈心没好气道“荔枝本就不适合北方栽种,种在这里几年你见它们结过一次果没光长叶子不结果,难道我留它们下来观赏啊早八百年让人抬走了,占地儿。”
赵鸾眉目有所松动,沈心眼珠一转,道“你要是觉得我会留下它们,那只能证明你对我不够了解。”
赵鸾“搬走搬走。”
他冲人摆摆手,转身眼不见为净。
沈心见他袖中的手不停地抖,喊了声在番茄地里抓小虫的沈乐星,道“别自己一个人玩,叫上你赵七叔一起,省得他因为两棵没用的荔枝树要哭鼻子。”
沈乐星“哎呀”一声,颇有些嫌弃地看向赵鸾,道“男子汉都不哭哭的哦”
赵鸾“”
因为这个四年来的第一个小小变动,赵鸾一整天都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里,晚上不出意外地发了病。
为了防止他再度自残,沈心陪着他熬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日清晨恢复如此往复了三日,赵鸾才彻底接受了荔枝树被移走的事实。
沈心嗓子本就被烟呛坏过,这三天夜里又总在不停地和躁郁不安的赵鸾说话,以示安抚。等第一小阶段治疗完,她几乎完全失声,嗓子发炎连带着整个人发热,病了一周才勉强好起来。
赵鸾气得当场叫停了治疗,被沈心赶回养心殿待了一整日,直到晚上才又自己灰溜溜地回到承乾宫,宵夜都没用上一口,只得了沈乐星两块偷摸藏起来的糕点。
但在这之后,赵鸾每次发病前都会让张进忠提前将他绑起来,如此一来,沈心也能稍微放松点心神,不用时刻盯守。
赵鸾自身本就有些武艺,所以绑缚用具不仅要结识,还得绑得很紧,发病时整晚整晚的折腾,必然会造成一些淤伤和挫伤。
沈心知道这人固执,也没拒绝,只是让人用软和的毛制了护具。这样下回再绑,赵鸾手脚上青紫交加的情况便好了许多。
等承乾宫里的物件被沈心换了大半的时候,秋天早已过去,眼见便要过年,赵鸾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已经接近半个月没有犯病过。
这日,沈心看着赵鸾喝完药,坐在罗汉床上和沈乐星玩九连环,道“杨元良说你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我打算这两日带糖糖回府。”
赵鸾闻言手一抖,药碗差点从桌上摔下去。
这段日子虽说是在治病,但媳妇儿孩子在侧,他过得太舒坦,几乎都忘了当初沈心只是答应留到他痊愈。
“这么快”赵鸾指腹在碗沿上摩挲着,心里不由自主地琢磨现在再装病的可能性。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很快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不说杨元良每日都要送脉案去沈心那儿,病情想瞒也瞒不住。再者他曾经本就给过对方太多的算计与欺骗,如今早已不想再重蹈覆辙。
沈心头都没抬,道“还快啊这都快过年了,我嫂子都快生了,我哥早一个月前就开始催我回去。”
赵鸾听了不由嘀咕“他又没少进宫来,前两日还给糖糖送来个小木马,这么急做什么”
沈心没听清他说什么,掀眸看过去,“嗯”
赵鸾立即轻咳一声,转而道“我是说明日腊月二十六,歇朝了,这宫里现在又没什么人,冷冷清清的,不知我送你和糖糖回侯府,会不会冒昧打搅”
赵鸾的妃子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