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粉的哥哥赵大向来好赌,但手头拮据,只是小赌怡情,可最近帮着孙浩铭勾搭了不少貌美的粉头,表现颇为伶俐,得了好些赏钱,这一下了赌场就杀红了眼,最终欠了赌场连本带利共计纹银一百两,还钱的日子就在六日之后,若到时还不上,就要剁掉赵大一双手。
一百两听起来不算太多,但定国公孙敏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百两纹银足够小户人家过五六年的殷实日子了。
赵守德当上国公府总管不过一年,赵婆子管事也才大半年,孙氏父子和苏氏又都是抠门的,他们所有的积蓄、再变卖一些东西,加起来也不够一百两。
但赵大是独苗,赵守德实在不忍心看着儿子变残疾,便跟赵婆子商量着找主人家求借一些,孙敏和孙浩铭是不用想,他们都是存不下钱的主,而苏氏掌理中馈,又出身富商苏家,想来拿这一百两出来应该不难。
几日前,赵婆子来寻赵粉就是知会她这件事,说完了就急匆匆去溶翠山房求苏氏了,因一直没结果传来,赵粉那几日才会满腹心事。
到了昨日早上还一直都没音信,赵粉忧心兄长,到底还是跑去见了母亲一回。却发现父兄都不在,赵婆子一人病倒在床上,看到赵粉就急着赶她走,说什么不走就来不及了,若让你爹和那孽障看到你,要把你捉了去发卖的。
赵粉又惊又疑,忙细问情形,赵婆子病得迷迷糊糊,说话夹缠不清,倒是服侍赵婆子的小丫头讲清了来龙去脉。原来那日赵婆子去求苏氏借钱,苏氏先是一口回绝,后来捱不住赵婆子苦求,才只肯别别扭扭拿出十两银子来,那利息比赌场还高。
赵婆子就拒了苏氏的钱,心中又气又苦又怒又怕,对这个伺候多年的主母失望已极,回来就病倒了。到了晚间,赵氏父子回来后一听这情况,赵大当时就哭得眼泪鼻涕齐飞,当场把头磕破求父母救自己一命,实在不行就把小妹赵粉卖了换钱,反正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以后还能再生云云。
赵婆子当时就气晕过去了,第二日早上方醒过来,醒来才知道赵守德已去苏氏处,花十两银子把赵粉的身契赎了出来,这几日正在相看人牙子,打算卖个高价。
单是如此还不怎么,只那小丫头又悄悄告诉赵粉,说她听见赵大私下里跟狐朋狗友商议,眼下丫鬟价贱,但赵粉长相秀丽,又是处子,若是卖到娼寮里去价钱会更高。
赵粉浑浑噩噩回到东院,哭完就病倒了。
抽抽噎噎把事情讲完,赵粉情绪倒是平静许多,只是眼睛还红肿,木然看着前方,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王徽眉头微拧,沉吟片刻,心中谋划出几个方案来,就道“你莫要担心,此事我已有些头绪,只是还须再斟酌一番。你好生将养,饭和药都有人给你端进来,我明日再来瞧你。”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但在赵粉听来不啻于救命仙丹,当即就把王徽的意思自动理解为她有法子救她,大喜之下浑身涌上力量,立刻就翻身下床要给王徽磕头。
王徽皱眉,也不扶她,只闪身避开,“你先住了,我只是有头绪,并非就有绝对把握。你还是好好休息,早日康复为要。”说完不再多言,迈步走出屋子。
她回到卧室,打开小柜的锁,拿出装有嫁妆册子的匣子,捧着两张地契一张房契审视良久,而后倒也不急,把匣子重新放好,继续该锻炼锻炼该吃饭吃饭。
到第二天早上,她又去瞅了赵粉一眼,看她脸色灰败,正昏睡着,心知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就回了房,召了魏紫姚黄进来。
“姚黄腿脚快,这便出门一趟,”她把地契房契一并递给姚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