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蒲若雯性子辣,得知消息后直接去蒲四维书房去闹,差点还把他侯爵的朝服给烧了,大有要订婚就上吊的姿态。
蒲四维也考虑过这桩婚事,他由着蒲陈氏,也不代表是百依百顺。他认为给儿子与陈家结了一件婚事就已足够了,陈家只是陈老爷位处机要,并不算世家大族,留着地坤女儿还可以与其他名门结亲,都给了陈府实在太吃亏。于是,蒲四维也发话拒绝,蒲陈氏这才没有坚持。
陈府属于新兴官宦,京城米贵,陈氏比不得侯府百年世家。陈大人的俸禄既要养活老小,又要打点人情,根本没有余钱买好的宅院,全家几十口人只能委屈在一座三进院子里。
所幸有蒲陈氏帮扶着,蒲四维为家中子弟请了大儒授课,她就安排陈氏子弟随着蒲氏一同上族学。蒲侯府家财无数,闲放的马车等物就常常被蒲陈氏借给陈府。
蒲若斐看淡钱财的性子便是继承了蒲侯爷,蒲侯爷向来视黄金白银如粪土,亲家同僚来借,借多少,他是绝对不肯过问的,生怕染上些许小物的俗气。
这就便宜了蒲陈氏,蒲老太太吃斋念佛,她就一人独掌侯府大权。蒲陈氏房内的大婢子翠云腰上的一串钥匙,只有陈府娘家人来时,才会解下来。
这种事,陈大人也不知情,只以为是俩家走动的多。蒲陈氏瞒外人瞒的很好,贴补了娘家还不损娘家的面子。
蒲陈氏的厚爱使得陈肃经常来拜访侯府,使唤侯府婢子比使唤陈府还要顺。
“陈舅老爷确实来了,蒲二公子回府了。”
“他不是被发配了。”
“说是陛下的恩典,允他回府住一天,尽孝后再上路。”
蒲若斐道:“既然这样,我理应去看他。”
正堂上,来了陈府包括陈肃在内的几位舅姥爷,蒲四维据说是来了训了他几句就又被幕僚请去了。
与蒲若斌同胞的只有蒲若炆一人,都是蒲陈氏的心头肉。但蒲若炆年方八岁,好动易闹,不一会就与弟妹打了起来。蒲陈氏看着他心烦,看着其她妾室生的孩子更是闹心,见过后就让乳母全都抱走了。
蒲若雯和三小姐、四公子都是妾生的地坤,依着蒲陈氏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让他们多留。呆了只一会,舅老爷们就拿眼打量了好几遭。蒲陈氏让他们走,他们如释重负赶紧离去。
留下的只有蒲若斐和五公子两位成年的天乾。
蒲若斐坐着不紧不慢地饮茶,看着蒲陈氏愈来愈多的哭啼,听着舅老爷恰到好处的恭维。
蒲若斌在狱里没有受刑,只是吃食较之侯府差些,不能随意走动。娇生惯养的人随之消瘦下来,脸上没肉了,鼻梁都挺拔了不少。
他活像一只皮包骨头的小鸡,但这副模样被某位舅老爷特意赞称:劳之筋骨,空乏其身,天就降大任与外甥。
陈肃舅爷还搜肠刮肚,从肚子里的二两墨水里举出了李太白生前流放夜郎,身后流芳千古的例子给蒲陈氏。
蒲陈氏倒也不哭唧唧了,不过她也不是好糊弄的,自家生的天乾什么水平她心知肚明,更是比不了诗仙太白。她怕蒲若斐笑话,就斥责舅爷不正经。
蒲若斐还不想在这场闹剧里开口,性子急躁的蒲五公子沉不住气:“二哥远去,又不是光宗耀祖的事,舅舅们不给些教训就罢了,怎么还引以为荣。”
蒲五公子肠子直,现在更不把落难的蒲若斌放在眼里,句句诛心,讥讽他们不知廉耻。
蒲陈氏和蒲若斌的脸都黑了。
一位舅爷道:“上下有序,弟不可论兄,五公子也不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