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凌板着脸没理会,踱步去了黑漆镶理石的如意圆桌前。
薛令仪生了一会子闷气,也走过去坐下, 只是犹自觉得不快,一面侧过身就着丫头捧着的铜盆洗了手, 又拿了旁边托盘上的帕子擦了擦, 一面埋怨道“王爷也真是的, 何苦说了那些话, 叫孔姐姐伤心又难堪。”
曹凌提了筷子本欲夹了菜来吃,闻言抬头瞧了薛令仪一眼,见着这女人面有不悦, 眼里还带了几分谴责, 于是放了筷子,眼睛将四周一扫“你们都下去。”
他语气不善,唬得周围伺候的婢子们都战战兢兢,忙脚步轻盈无声地出了屋门, 很快屋子里便只剩下薛令仪和曹凌二人。
屋中静悄悄的, 桌角的琉璃彩灯忽的爆出一个灯火, 薛令仪吓了一跳,再看那曹凌, 薄唇微抿, 眼中带着几分讥讽,正神色沉沉地盯着自己。
薛令仪心中恼火,又略有些不安, 拧拧眉说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还问他做什么这个没心肝的女人
曹凌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做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你要做什么”
薛令仪疑惑道“妾身并未做了忤逆王爷的事情,缘何王爷却要动怒”
曹凌额角青筋直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女人,恼道“你都要将我做了人情送给那孔儒人了,还说没做什么”
薛令仪了悟,只是愈发疑惑了“妾身身子不便,自该寻了旁人伺候王爷起居,王爷也总不能一直住在妾身这里,到底府里头又不止妾身一个人。孔姐姐素来温柔体贴,王爷去了她那儿,必定能被伺候得妥妥当当,妾身这里也好放心不是”
好一个贴心人儿,好一个妥妥当当,他倒要谢谢她的一番盛情了
曹凌脸上的嘲讽更浓,又带上了几分羞怒,咬牙道“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爱住哪儿就住哪儿,你一个妾侍,轮得到你来管本王如何安置。”
薛令仪心觉曹凌发的这火气毫无来由,又没道理,说话又刻薄难听,她原也不是个好脾气,这些日子曹凌又格外纵容她,娇惯得她也渐渐恢复了一些本性,于是柳眉倒竖,哼道
“自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王爷的起居自然是要女人来安置的。只是王爷不肯理会王妃,妾身这才越俎代庖,想着替王爷操心了这事。孔姐姐是个清新雅致的人,谈吐如兰,很是娴静,妾身想着”
曹凌打断了薛令仪的话,很是不快道“既是知道越俎代庖,你便老实些,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就只当不知道看不见便罢了,何苦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这倒成了她的不是了,薛令仪虽是有心顺水推舟,只是曹凌既没这心思,他愿意总待在她的关雎楼,她求还求不来呢,何苦来着,倒惹得一身不是了
薛令仪也板着脸道“是,是妾身的错,妾身最近脑子不清楚,全然忘了是个什么身份,竟也操心起了不该操心的事,真是该打”说了这赌气味儿十足的话,提了筷子只顾着自己吃菜,也不搭理曹凌。
曹凌一拍桌子“你这是给谁脸子看呢我倒要问问你,若今个儿不是我,是那沈茂修,你也会扯皮条,将他做了人情推给旁人吗”
薛令仪脸色骤变,她还是垂着头,只是手里的筷子不动了,渐渐的,眼前的菜肴也在泪眼中变得朦胧起来,她狠狠抽噎了一声,将筷子一放,扶着桌子站起来,快步往里屋去了。
曹凌愤怒地提起筷子夹了菜喂进嘴里,只是味同嚼蜡,真正的食不知味。
薛令仪也实在没想到,这个曹凌,好端端的怎的提起了沈茂修来。她和沈茂修的那些事儿,他不是知道吗既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