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唇瓣,如碧上前叫醒了闭着眼睛,已经昏昏欲睡的薛令仪,小声说道“娘子,王爷前院出了大事,如今还守在那里发脾气,想来夜里头也就直接宿在那里了。”
薛令仪强睁开沉沉欲坠的眼皮,哼了一声道“既如此,快伺候我洗漱,我渴睡得很。”
等着安置了薛令仪睡下,如碧将重重轻纱幔帐落下,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如灵正守在门口,见着如碧出来,将她一把扯了过去,低声问道“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外头都黑了,你又去哪儿疯了”
如碧本还垂着脑袋强撑着,叫如灵这么一问,抬起头就落了两行眼泪出来,眼中犹自带着惊恐,又有几分厌色隐约可见。
如灵吓了一跳,忙拉着她往边儿上又走了几步,压低了嗓子问道“快说,你这是怎么了”
如碧眨巴着泪眼,转头瞅了瞅已然暗沉的里屋窗格,扯了如灵的衣袖,下了几层石阶,在庭院里立定,才将有人凭着相貌肖似薛令仪,竟是得了王爷一夕恩宠的事情告诉给了如灵听。
说到这儿还打了一回嗝儿,脸上的厌恶消失,完全转变成了惊恐,如碧低声急切道“姐姐,我听说那女的叫扭断了脖子,被人从水池子里拖了出来,死相甚是可怖”
“好了,别说了。”如灵骤然变色,心跳得厉害,咬咬唇说道“嘱咐下去,这事儿不得告知给娘子听。”又看了看如碧“反正那女人已经死了,就只当没过这事儿。”
只是这事儿哪里能捂得住,曹凌一着家便发了雷霆之怒,不但春香院的楼侧妃被永久禁足,玉堂斋上上下下的仆人竟被换了个遍儿,还有一直守着玉堂斋的大太监卢荣,也被拉到二门儿那里打了个半死,如今曹凌身边儿得宠的,是个叫马进忠的太监。
如锦跪在地上,轻轻给薛令仪捶着腿,掀起眼睫觑了一眼,小声道“听说是春香院的楼侧妃往玉堂斋塞了一个美貌女子,趁着王爷沐浴之时,试图引诱了王爷。”
后宅妇人进女邀宠是为寻常,只是那玉堂斋乃是曹凌的心腹之地,背着他塞人进去,怪不得他那般震怒。
薛令仪扯起唇笑了一声,问道“那位楼侧妃的恩宠向来如何”
如锦回道“不过寻常。”又续道“王爷军务繁忙,极少往后宅里来,便是来了,也多是往李夫人那里去。不过府里的二公子是楼侧妃所出,王爷怜惜幼子,自然待楼侧妃比之旁人要和煦几分。”
薛令仪“唔”了一声,合起眼,没再追问下去。
如锦却眨眨眼,又低声说了一句“听说那女子死得凄惨,是叫生生扭断了脖子的。”
薛令仪猛地睁开了眼,心中一阵狂跳。她素来知道曹凌不是个善茬,可狠辣如此,倒也出乎她的意料了。
“好歹也做了一回露水夫妻呢”薛令仪轻叹道。
如锦慢慢捶着腿,低声说道“若是这露水夫妻没做成呢”
薛令仪心里微微一动,淡声问道“这话如何说”
如锦身子稍稍前倾,小声说道“听说那女子从池子里捞出来的时候,虽是衣衫尽湿,却是穿戴整齐呢”
这丫头还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呢薛令仪瞟了如锦一眼,没说话,重又靠回软枕上,闭上了眼睛。可心底深处,却是缓缓松了一口气,竟是有淡淡的松快欢喜,自心田慢慢溢出。
曹凌是掌灯时分才来的关雎楼,虽是一贯的棺材脸,可眼中血色翻涌,时有凶神恶煞的寒意翻滚而过。
薛令仪已经用过了晚膳,见他来了有些惊讶,扶着如灵缓步向前,笑道“王爷用过晚膳了吗还以为王爷不会过来了,妾身便先用了。”
烛火温柔,有淡淡氤氲的昏黄光圈倾泻而出。薛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