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听到前面传来方吾秋的唱调, 童山芙就忍不住托腮,着迷道“这出回首客真的难, 怪不得只能秋秋单独唱, 等下场演出的时候, 咱们再一起唱其他的。”
“不急不急。”鱼子闫表情轻松, 没有着急扮妆,而是一直伸长脖子眺望休息室门口, 似乎有客人将到。
他这副等待的模样,实在奇怪, 童山芙眸光疑惑地跟着他走,眨眨眼睛,不解道“子闫哥,你在等谁啊”
她话音落下,刚巧就有两位同城送货员师傅各自抱着大箱子进来。
鱼子闫眼睛蓦地亮起,欢欢喜喜跑过去, 赶紧签收, 随后就把箱子移到童山芙面前, 长呼了口气“啊,终于到了, 赶得及赶得及。”
童山芙更摸不准头脑了,凑近看纸箱里的东西,嘴里咕哝道“到底是什么,子闫哥”
“你自己看咯。”
鱼子闫嘴角翘起, 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顺势把纸箱打开。里面的物品登时闯进童山芙的眼睛里,就让她惊得用手捂嘴,不可思议道“你愿意帮忙”
鱼子闫随意点头“嗯哼。”他眼睛转了转,哥俩好地揽着童山芙的肩膀,嘿嘿笑道“不只是我,还有你。”
“我”童山芙纳闷。
“对啊,不然我一个人哪搞得成来来来,先全部取出来再说。”鱼子闫招呼先把纸箱去掉,童山芙想着等会可能发生的场景,也满心期待,便不着急扮妆了,和鱼子闫一起收拾纸箱,并暗搓搓讨论该怎么做最好。
戏台乐声阵阵,两旁小室的伴奏师傅沉迷在弹奏中,而观众席的所有粉丝和戏迷,也对方吾秋今天唱的戏报以浓浓的好奇。
方吾秋端站在戏台中心,瞪眼怒视左侧,右脚朝着右后方一撇,抬手撩掌唱“都说俺是不孝女,扯着孩童离家去,平屋矮瓦泥坑地,我偏偏比那金装银饰的宅院要顺心。”
回首客这出戏里的女主角虽嫁入豪宅,但所托非人,婚后才知道相公有多么恶心,处处给她使绊子,更有夫家公婆,对她对孩子都很差。她受不住这样的苦,带着孩子毅然回家。没有选择回娘家,而是自租破屋。
谁料在这种时候,却不断有亲眷出现,央她求她,骂她怜她回夫家,她自是不愿,原以为事情就能这样过去,谁知某日,夫君居然来到破屋,对她一副恶臭嘴脸,还要她回去。
“哟,畜生骂我薄情郎,负恩命,偏生个脑子被虫吃去”方吾秋眼帘微微下垂,含着欲语还休的笑意,柔媚的眼神不经意地下沉着,原本是温温柔柔的,却在下一秒,眼眸倏忽一凝住,变得格外凌厉骇人。
他一瞪眼,随后轻笑,手腕灵活地翘起承露指,抬手落在纤长上扬的眉梢尾巴那儿,眼睛也随着手的动作朝那处瞥了瞥,笑呵呵,唱道“凭谁能将恩怨去,多费心神多思量,一朝回首说轻巧,到时候让我儿成了那忘恩负义薄情郎”
方吾秋眼神里自然流露着轻蔑,施施然在舞台踱步。
全场观众沉迷在他的戏里,忍不住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
唱词结束时,他踮起脚尖朝后迈了步。
双手回转,赫然停在胸前,最后侧着身体,将水袖抓起,往旁边一摔。清泠泠的嗓音,咿咿呀呀唱“春停半晌惜朝露,夏暮一瞬祈朝阳,秋收万颗稻子去,冬雪盼得春不停,世上娇娥哪只一你就是那瞌睡虫脏污垢,附身泥巴地里的蚯蚓虫俺只想求,乱披着红瑛和雪丛,天造地设的一双手,管他俗不俗套都要留”
唱词刚落,他水袖一扬,便拱手在前胸处,微微屈膝一行礼,宣布这出戏结束。
观众都震惊了,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