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在原地看了唐泽半晌,低低叹了口气“可怜孩子。”
胡同里的一户人家走出来看到她,问“又给那孩子送菜呢”
张奶奶摆摆手,拎着菜篮子准备回家。
她家也住这条胡同里,后院里种了点菜,走过来也不用花费多长时间。
但毕竟年纪大了,养的儿女又都很争气,家里不缺钱,其实早就可以不卖菜了。
这些年风雨无阻来摆摊,未必不是因为曾经答应了别人的事情。
张奶奶仔细地回忆唐泽的姐姐。
当年那姑娘拿着好大一笔钱来拜托她“奶奶,我工作要出远门,以后要是不在家的时候,劳烦您帮我照顾一下阿泽,给他留点菜就行。”
本来就是街坊邻里,这也算不得什么麻烦事。她自然是一口应下。
只是没想到,这一趟远门会这么久。久到大家都知道,那姑娘是出了事
张奶奶摇头,步子有些蹒跚。
年纪一大,记性也开始走下坡路,她只记得那姑娘长得水灵漂亮,和唐泽一般的模样出挑。却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样子。
那么好一个姑娘,说不见就不见了。留下一个没爹没娘的弟弟,这么些年孤苦伶仃的长大。
“哎。都是苦命娃子”
胡同里的老房子,当年曾经很漂亮。
青灰色的砖瓦,白色的墙,爬山虎缠缠绵绵地爬到阳台。
整栋小楼说不清的清幽宁静。
如今却因为住的人少了,渐渐失去生气。
唐泽进门停顿半晌,看了眼藤蔓。
他还记得当年搬到这个院子时的景象。
那天的天气,万里无云。
他以为自己将要有一个家。
而这里,便是开始。
回忆里的一切画面,还都清晰真切,唯独那个女人的面孔,像蒙了一层水雾,看不清楚。
立在院子里的少年,捂住额头。
牙齿紧咬,腮帮子鼓起隐忍的线条。
他漆黑的眸子泛着股倔强,低挡着因为回忆不该想的东西而生出的疼痛。
半晌,那股不适终于过去。
他将张奶奶给的菜放到了地上,苍白着脸进门。
小楼只有他一个人住,静到令人厌烦。
这栋房子,他一个人住了四五年。
从十二岁到十六岁。
唐泽没开灯,摸着黑进了书房。
缺少女主人的气息,整栋房子就显得过于安静和空旷。
从前的家具慢慢变旧。
唐泽绕开沙发,从柜子后面拖出一个保险柜。
他面无表情输入密码,长指灵活的在上面按了几下,又验证指纹。
密码箱打开了,里面是成堆的金条,还有一叠一叠的现金。
现金被他换成了汇率最高的外币。花花绿绿的颜色。
金子实在是一种会发光的东西。
保险柜已经快被塞满了,他用力一拉,便有一根金条滚了出来,掉到地上。
地毯陈旧的颜色,越发衬托金光闪耀。
静寂的夜晚,少年守着财产惊人的柜子,沉默。
他盯着这些东西看了一会儿,重新锁起来,把它放回原位。
夜晚不期而至。
张奶奶给的菜,孤独的蹲在楼下小院的石桌上,没能让少年多看一眼。
已经夜里一点了。
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少年十指翻飞,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