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九天, 三场会试全部结束,已是二月十六。锦绣早早醒来,等在贡院外,远远瞧见伏修谨就挥着手,见他虽没有入场前那般神采奕奕, 但似乎也不像其他举子那般满脸愁, 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伏修谨接过锦绣递给他的水壶。
“我担心你。”
“噢”伏修谨故意拉长了声音, 又看着锦绣,“担心我考得不好,不能迎你进门”
锦绣气得就着伏修谨鞋子踩了一脚, “叫你胡说。”
“我要吃酒酿鸭子。”
伏修谨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锦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柔声答“有。”
“油焖春笋。”
“也有。”
“还有”
伏修谨又连着报了长长一串菜名,锦绣越听越不对劲, 赶在他将食肆里的菜肴念完之前及时阻止“你这样怕是会被干娘请出去的。”
“怎么啦, 我又不是白吃的。”伏修谨反驳。
“干娘最讨厌浪费了,你若是点了这么多又不吃完,就等着被削呢你。”
话音刚落, 两人就看着对方,默契一笑,惹得旁人莫名其妙。伏修谨去食肆饱餐了一顿就回家休息了,连着几日劳心劳神,着实疲惫。
到了二月二十五,已是满城春色,花香弥漫。贡院之外,人头攒动,呼声四起,或是欢喜雀跃,或是感叹欣羡,又或是扼腕长叹。大喜或大悲,就在榜单之间。
锦绣久久没等来伏修谨的消息,终是坐不住起身出了门,却在半道上遇到了伏修谨的堂姐。
“小伏啊,他在家闷头睡大觉呢。”堂姐无奈地说,“兄长已经替他去看榜了,没准这会儿正带着好消息在赶回来的路上。”
锦绣与堂姐别过,边走边小声嘀咕“怎忽然就胆怯了呢。”
如堂姐所言,伏修谨确实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但倒不是真的闷头睡觉,他根本睡意全无。他已参加过一次会试,体验过那种满怀期待兴致满满跑去看榜最后却落了空的感觉,且又是在那满是学子的地方,人挤着人实在难受。虽说他这一次准备充分,信心十足,但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倍感压力,又想若是如愿中了贡士,消息便会很快传来,索性就不去了。
锦绣过来的时候,伏修谨已经从屋里踱步到了院子里,正绕着院子来回不停走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以前都是自己被作弄,这是锦绣第一回见着伏修谨这般无措。
“我、我出来走走。”
锦绣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就笑着问“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走”
“还是不用了,我走累了。”伏修谨摇摇头,但话虽这么说,脚却没停下来。
“你”锦绣正要开口劝导,就听得院外传来一声“小伏,中了”
中了
锦绣只觉眼前闪过一道身影,再一看,院里已没人,她快步跟了上去,只看见伏修谨的堂兄远远招着手,大声喊着“中了中了,考中贡士了”
“真的”锦绣迎了上去。
“真的真的中了”堂兄手舞足蹈,又给了伏修谨一拳,道“小子,出息了”
伏修谨看着堂兄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怔了一会儿,回头对着锦绣问“我考中了”
锦绣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又点点头。
伏修谨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又自己念了几遍“我考中了,我真的考中了”越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