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锦绣刚开始跟着做事,月例银子都还没有,自然不需要买柜子,也没那个银钱买柜子。
倒是吴娘子,晚上睡前翻出一身半旧的衣裙扔给锦绣,说“针线放那边,自己改了穿”
端是一副冷酷模样,却让锦绣忍不住红了眼圈。结果吴娘子最见不得别人哭,别人越哭,她就越不高兴,立刻就拧了眉,不高兴地说“不想要就还回来”说着就还真的上手去拿。
锦绣忙将衣裙搂在怀里“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说着理直气壮的话,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吴娘子看得眉毛快要拧到了天上,可想到这丫头的年龄,又往下压了,哼一声“想跟着我长久做事,不仅眼睛要活泛,手脚要麻利,也要少惹是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就老老实实做事,休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吴娘子,我都明白。”锦绣哪里会听不出吴娘子是在告诫自己
她前世惨死,便让她明白,这鲜花锦簇的府邸,实际上就是个放大了的养蛊的罐子,前世时听闻边疆那边有蛊师,养蛊就是放入百虫,让它们在罐子里厮杀,最终胜出的那个,就是蛊虫。
其实不只是淮丰侯府这样,那些豪门大户,多半都是如此,越是高门,就越是暗流涌动,内里乱着呢。
锦绣从没想过攀高枝儿,没打算长长久久待在这淮丰侯府里,若不是前世她才进府就被人哄了去,认了干娘,她本也能攒了银子,到了年纪,看看有没有机会赎身出府,若是出不去,干脆嫁个小管事,去庄子上管事,也不错。
就算不能出府,她也万没想过去做妾。做妾,那是什么好事诚然,对于那些快饿死了日子过不下去的人来说,能给权贵做妾,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在淮丰侯府做妾,日子也的确过得比那些小地主家的妾好了许多许多,甚至超过了一些小官太太的享受,穿金戴银不说,吃的喝的用的,那都是外面寻常人见不着的。但对于能吃饱喝足又只想着过个普通富足日子的人来说,天天在太太跟前立规矩,甚至一辈子都要这么立下去,生了儿女不能管自己叫娘,只能喊姨娘,这种日子,过几年还成,一辈子这么长长久久过下去,也有许多人是不愿的。
锦绣就是不愿的这群人中的一个,她郑重答应的表情,倒让吴娘子狐疑地盯着她看了两眼。
“也莫要把自己拘得太紧。”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口气有些不好,吴娘子再说时,语气稍微柔软了一点,虽然在别人听来或许还是那个调调儿。“平时也可以与小丫头聊聊,你还小,只要注意些就好。”
锦绣哎了一声,说“我晓得。”
是不是真的晓得,吴娘子也不管,反正她该提点的话已经提点过了,若是这丫头听劝,或许能在淮丰侯府好好过下去,若是不听劝,撞了南墙也就知道痛了。
时光飞逝,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在大厨房的日子,比锦绣预想的要好,才一个多月时间,锦绣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个头有些往上窜了,走到之前悄悄画了一条线的地方站着量,果然个子窜了一点。
因吃的好,活也不多,她原本尖尖的小脸竟还长了些肉。
这天是发月例的日子,吴娘子懒得自己去领,就让锦绣去,顺道将她的也领回来,锦绣哎了一声,就迈开小短腿往吴娘子指了的院子走。
发月例,是大房在管,淮丰侯府毕竟是侯爷侯夫人当家做主,虽然因着老太太还健在,七个爷们都还住在府里,没有分家,但大房掌管里公里的账目,这却是必须的,整个府邸大事小事,其实也是大太太这位侯夫人在管,只不过,因着老太太在,也得看老太太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