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身上的伤口很多, 刚捡到他时,那身上简直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不过他恢复力强,一些细小的伤口没多久就愈合了,这速度, 比普通凡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而且不留一点痕迹。
难怪大家都要求仙了。
不过在普通凡人的世界, 神仙离他们很遥远,那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苏苓用木碗装着调制好的膏药,这一次进去,敲了一下门。
“请进。”平直淡漠的声音响起,果然里面的人在她忙活这么久还没睡着。
苏苓推开门,易衡依旧闭着眼睛,两手放在两侧,身上盖着薄被,白色的里衣也完好无损。
他一个人呆着, 居然都没检查一下
苏苓心中直叹,面上笑意依旧, 声音轻快道“该上药了。”
易衡闻言, 脑袋稍微动了动,像是要看她,却又没有睁开眼睛, 唇瓣抿了抿,点头。
苏苓掀开他的被子,才打开一点,便能看到他伤得最严重的胸口不知何时,鲜血渗透了衣服,染红了一小块。
但这原本就是上过药后的,这样还能流血染红衣服,可见伤口极深。
苏苓初次查看时,牙齿直打哆嗦,真的是深可见骨,白森森的肋骨被鲜血沾染着露出来,吓人得很。
不过现在,显然没有那么严重了。
衣服解开,露出被纱布包裹的地方,苏苓动作熟练的解开他的纱布,小心的不扯到他刚长好的嫩肉,呼吸都屏住了。
之后再上药,按照伤口的严重程度,涂抹厚度不同的药汁。
易衡藏在眼皮下的眼珠子转了转,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又舒展开,若无其事道“苏姑娘会医术”
苏苓随口道“是啊,我爹娘都会医术。”
易衡藏在一侧的指尖动了动,疑惑道“那为何会来这里居住”
他躺在这里也算是不少时间了,耳边只有那时远时近的鸟叫,听不见半点人声,即使他五感因修为倒退恢复到跟凡人好不了多少的地步,也能察觉到,这里似乎远离人烟。
苏苓唇角笑意不变
“因为我喜欢。”
这真是一个模糊的答案。
易衡薄唇微勾,莫不是又是哪个大能者派来的,又是为了他的天生灵体
这辈子,因为这诡异的体质,易衡吃过不少苦。
他从出生开始记事,在第一眼时便见证了父母在他睁眼时那满眼的惊恐,甚至差点将他摔死。
母亲拼命救下了他,却也无法留他下来,所有人都说他是妖孽,要将他送到河神那里献祭,洗净他身上的罪孽。
易衡被放在竹筏上,在众人松了口气的视线里,他顺着水流从上游到下游,大冬天的,他所在的竹筏一点点沉下去时,易衡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寒冷刺骨。
被人救起时,他以为是他的幸运,那人是正道第一的玄月宗宗主,他一跃从弃婴,变成了人人羡慕的玄月宗少宗主。
人人都羡慕他的地位,可唯有他自己知道,那人对他的要求多么严格,一旦达不到,就得忍受千种折磨。
幼年的易衡以为,这是师傅对他的磨炼,为了让他更好的继承宗门,将宗门发扬光大。
因此宗门内同门们明里暗里的因为嫉妒对他下手,他都以宽容的态度对待他们。
他为了师姐想要的药材闯禁地被打个半死,没有得来师姐的一点感激,反而利用这药材制作的丹药,在宗门内比的时候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