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长老之女的苏萍珊,她既矛盾又别扭。
矛盾的是,苏萍珊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整个修真界都知晓, 她就是刀宗德高望重、铁面无私的重七长老唯一的女儿;但她又不得不遵从父亲的严格, 佯装和普通弟子一般并非特殊,甚至她会暗暗以表面遵从了这份严格而引此为傲, 举手投足间带出一股傲慢而不自知。
更别扭的是,苏萍珊在心底一直很向往身为长老的父亲,但冷面寡言、整日埋头于宗门事务的重七,除了对萍珊的言行修为, 时不时流露出不甚满意的神色, 或是厉声训斥几句,就再没有给幼年的萍珊更多的关爱。到是宗门其他长辈们怜悯苏萍珊年幼丧母,会在一定程度上优待纵容于她, 这就让此时不过豆蔻年华的苏萍珊成长得既自卑又自负,既敏感又骄纵。
在苏萍珊每每装作高人一等,傲慢得有点愚蠢的背后,是一颗颤抖地、时刻害怕被父亲和宗门抛弃的心。
勉强入了排行靠前的第三峰,修为在同辈中也算亮眼,平日里师父和师兄弟们又多有照拂,暗里顶了长老之女名头,面上气场十足的苏萍珊才逐渐安下了心。而安下心后,她的自负就迅速地将自卑完全掩盖,盛气凌人得心安理得。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长久下去,久到她能顺利成为仙刀宗新秀中的翘楚,久到她可以赢得父亲青睐的目光。
今日也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一日,在苏萍珊看来,这个需迎接上山的临花门大师姐,应该只不过是株攀附双修者而活的菟丝花罢了,摆在第六峰作花瓶也好,随了其他师兄做个绣花枕头的道侣也罢,于她都无甚干系。
可是,解罗裳不是花。
明明长了张如花似玉,未来必定祸国殃民的脸;明明在上山时,一路谦和有礼,被冒犯也并不在意,并没有强武者的气焰,但当解罗裳站在武斗场上抡起镰刀,刀光剑影,灵力交锋间,菟丝花、花瓶和绣花枕头就通通同她不沾一点边
连胜两峰,战意尤酣,刃寒锋显,充沛的灵力随心附之全身,一招一式拿捏得恰到好处,稳中带皮,早就震慑全场别说是一旁和梦临上仙有故交、面上自觉有光而笑得颇为得意的重九长老了,就连惯来一副和蔼面容,对弟子一视同仁实则要求不低的重五长老也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甚至于她的父亲,主持武斗的苏重七,在罗裳一刀完胜金慧时,亦微微颔首。
父亲从没有用那样的目光看过自己。在苏萍珊的记忆中,她能从重七长老眼中读到的,从来只有失望
为什么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这个初来第一天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媚道小女修,却能轻而易举地收获一切
为什么她解罗裳一个小偏门出来的,却能一直打到第三峰,在第六峰、第五峰呆着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逼迫自己作为第三峰的试验代表,和她于众目睽睽下对战不可
忽然又一阵尿急。苏萍珊咬紧牙,握紧拳头,指尖陷入肉中。
苏萍珊听见爹再次叫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冰寒,透着惯有的失望,她的腿在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了尿急,还是其他一些缘由。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逃走,可她已被作为长老的父亲钦点上场,根本就逃不掉
看过罗裳一脚踹断程若的肋骨,一刀横过金慧的脖颈,把长老之女尊严看得比命都重要的苏萍珊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恐惧落败可越恐惧,心底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