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在她手掌中突兀溃散成了一团散乱的红线,从她的指缝里滑落下去。
罗玉安一惊,整个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就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内,她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光芒黯淡下去,莫名来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在空旷无边的黑暗里,她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被回响放大,这里唯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是一个古旧朴素的神台,神台上放着一尊等人大小的瓷制神像。
神像周身缠着密密麻麻的红线,脸上带着罗玉安很熟悉的氏神笑容,一道裂痕处于瓷神像头部,正正劈开了那张笑脸。
神像对她笑着,裂开的笑脸里面却传出幽深的叹息。
好痛啊。
痛啊。
罗玉安猛然睁开了眼睛,已经天光大亮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让她下意识起身想要躲藏进氏神身后,跑到神龛最里间时她才突然一个激灵,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刚才那个是做梦吗
和梦中一样的白袖子伸到她面前,露出一只瓷白的手,那手的主人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望着她“快来。”
罗玉安不再去想那个有些诡异的梦,躲到了他身后。
这是神诞月的第二日,氏女们依照先前所说的,送来了九个婴孩。这些婴孩沉睡着,由他们各自的亲人抱着送进了神龛里,在白色的锦垫上拍排成了一排。
那些身穿黑色连衣裙或西装的人们每一个看上去都保养得宜,气质高贵,但同样的,他们每一个人对待氏神的态度都是谦卑而恭敬的,甚至不敢和氏神说一句话,磕头跪拜后就在氏女的带领下离开了院落。
他们将在黄昏到来时回来接走自己的孩子,在此之前,这些孩子将由氏神进行赐福。
这个过程向来是一件隐秘的事,连氏女也不曾看见,但罗玉安就这么懵懵懂懂地作为一个外人旁观了全程。
其实过程并不复杂,氏神只是一一拂过这些小孩子的额头,然后从袖子里拉出一根根红线,在他们的脖颈上松松绕上一圈。
虽然不复杂,但有点可怕。红线缓缓蠕动着,融进了那些孩子的脖子里,慢慢在他们脖子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色痕迹。罗玉安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也一阵缩紧。
在她看来这应该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可是九个孩子都只是沉沉睡着,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赐福仪式应该是不痛苦的。
刚这么想着,有一个孩子忽然间动了动,皱着鼻子小声哭了起来。
“啊这有个孩子醒了。”罗玉安看神台上的氏神。
氏神含笑道“赐福中途苏醒,这孩子的天赋不错,灵感也强。”
氏神的夸奖并没有让这个几月大的小婴儿停止哭泣,她哇哇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可以称作吵闹了。哭成这样,外面应该能听得到,但院外的人没有进来哄孩子的意思。罗玉安听着这小孩扯着嗓子哭,都担心她会不会哭出问题来,频频将目光转向氏神,氏神每次都笑着看她,毫无反应。
罗玉安按照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验,试着问道“我哄哄她”
氏神点头,罗玉安都觉得他是不是就是在等她自己说出这句话。
没有带过小婴儿的二十多岁年轻女子,小心翼翼抱起包在包裹里的小孩,轻轻摇晃。这确实有点用,小婴儿的哭声小了点。罗玉安再接再厉,抱着孩子在神龛里走来走去,因为神龛面积不大,她只能绕着氏神走了一圈又一圈。
在小孩终于停止哭泣后,氏神笑着说“真是太吵闹了。”
婴孩的眼睛明亮漆黑,被罗玉安抱着靠近氏神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里映出他的模样。几乎是氏神话音刚落,原本平静下来的小孩哇一